胡管家答应着,忙吩咐人上茶,自己则走到苏老爷身后,将四个大红包放在他手边。
“长幼有序,锦川,你是大哥,你跟熙文,你们两口子先来。”
苏老爷子一声令下,苏锦川拉着霍熙文就跪在了佣人们事先准备好的蒲团下,端着茶,从苏老爷子开始,给在场的长辈一一敬了一轮茶。
之后轮到苏启泽,两人给老爷子敬了茶,老爷子拿了两个红包递给他们,何芬这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慈惠,故意提高声调道,“爸爸,您这两个红包只怕少了呦。”
“怎么又少了?”
苏老爷子转头问她。
“您有所不知,这清棠的肚子里,可有了您的曾孙,他们可是一家三口,难道您不该多加一个红包么?”
她话音刚落,沈清棠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道冷光飞过来,如同匕首一般,狠狠扎进她心窝。
白慈惠猛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又生气,又嫉妒。
二房居然比她先有了孙子,斗了这么多年,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输给她。
沉吟半秒,她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未婚先孕啊。不是我说,弟妹,像这样的事你在家里偷着乐就行了,何必大声宣扬呢?万一被什么好事之徒听了去,说侄媳妇家教不严,这就不好了吧。”
说完这话,她又转过头打量着沈清棠,发现她始终垂着头,一副怯怯弱弱的样子,在人群中也并没有太多存在感,实在是不像豪门出来的大家闺秀,于是又问道,“说起来,还没请教侄媳妇是哪家的闺秀呢?如果我没听错,是姓沈吧?咱们Y市,可有姓沈的名门?”
她此言一出,何芬脸上刚有的一些得意光芒瞬间敛去,表情沉了下来。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现场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苏启泽想张嘴为沈清棠辩驳几句,但他心里也清楚,任他舌绽莲花,沈清棠的身世终究是她的致命弱点。
白慈惠不比自己的父母,虽然自己父母也会介意沈清棠的出身背景,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们会愿意去忽略那些细节。
可白慈惠不一样,她所说的话,全是为了在这场嘴仗里获得胜利,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揭人短这种不堪的手段,她也不介意使出来。
“清棠出生普通家庭,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不过,伯母有所不知,我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邻家气质。”
如此简单的回复,苏启泽的声音很是平淡。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会未婚先孕了,市井小民出生,难得遇到咱们苏二少这也的公子哥儿,既然碰上了,自然要相反设法抓紧了。”
白慈惠闻言,扬了扬眉,以胜利者的口吻告诫何芬道,“弟妹啊,别说做嫂子的没提醒你,自古这门当户对就很重要,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可别为了急着当爷爷奶奶,就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一直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的苏皖博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懒声开口道:“谢谢嫂子关心,不过,这话您还是留着对您儿媳妇说吧,毕竟有大哥那个榜样在那里,可让她看紧了锦川,别走了大哥的老路才好。基因这个东西,它可是会遗传的。”
“你说什么?”
丈夫的背叛是白慈惠永远的痛,从前在苏家,没人敢拿这件事情来刺激她,今天苏皖博这样毫不留情的拿出来攻击自己,她当下脸色大变,就要直接撕破脸来。
霍熙文见状,忙上前扶住自己婆婆,转头又笑着对苏老爷子道,“爷爷,我觉得二婶说得有道理,清棠有了孩子,您是该多给个红包,您那么有钱,也不差一个红包吧,可别太小气呦,嘻嘻……”
说完,又故作不懂的向白慈惠问道,“妈妈,我是启泽和清棠的嫂嫂,那我是不是也要喝茶呀?您手里还有没有红包?借我几个好不好?我现在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了。”
胡伯这时候也连忙打圆场道,“大少奶奶,您尽会哄太太,您说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可瞅着你刚刚从老爷,大太太,二爷,二太太手里拿了好些个红包呢,您是准备留着给咱们买好吃的吗?”
“嘘,胡伯,我攒点私房钱容易吗?你干嘛拆穿我。”
霍熙文佯装生气,撅嘴道。
莲嫂这时候也笑了起来,“大少奶奶,我可是也看到了。”
霍熙文这时候长叹一口气,不开心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来我别想弄小金库了。”
经她这么一闹,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白慈惠心里的气顿时也消了一大半了去,眼下对这个会撒娇,惹人疼爱的媳妇更是满意得不行了。
苏启泽夫妇敬完茶,大家各自散去,等着用午餐。
苏皖博和苏启泽父子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霍熙文则陪白慈惠回房去了。
何芬则去了花厅喝茶,沈清棠陪在身边。
佣人们上了茶之后,便都退下去了,何芬因为刚才被白慈惠羞辱的事情心里还有气,于是转头怒瞪了沈清棠一眼。
“你看到了,就是因为你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所以谁都要拿来说事,喜事在别人眼里也跟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沈清棠知道她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出身太普通,根本配不上苏启泽,一时间也不说话,只垂下头来,如同小媳妇一般,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