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毕妈妈端上汤,幽声叹了口气。
毕爸爸随口问:“咋啦,大过年的,叹啥气?”
“刚刚打电话给老周,想给她们家拜个年,结果听说她们家昨晚走了位老人。这刚过完年的就碰上丧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今年时运……”
“哎哟,那我得问问,说不定是我堂亲那边的。”
毕爸爸说着就想起身。
“不用问啦,是老周她自己的亲妈,就他们家天才的姥姥,不是你堂亲那边的。”
“哐当”
一声,毕沐手中的瓷调羹落在地上,碎成几截。
☆、
1
“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去见家里老太太。”
“但是老太太老了,慢不来。”
“她看过你了,会记得住你。”
毕沐突然明白过来他的那些话,包括他那天莫名的落寞,似乎一下子都有因可寻了。
他是不是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才会在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急着带她去见姥姥。
连完全不了解他的外界媒体都知道,他最亲近的家人不是父母,而是姥姥。
“如果有人心痛,证明要有流星雨了。”
毕沐又想起这句电影台词,顿时心里发堵,难受极了。
昨晚那场急促的流星雨……
所以,她的神,那时候就心痛过了吗?
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有人陪在他身边吗?
有人替他分担那份失去至亲的悲恸吗?
原来所谓的“感同身受”
,就是这样的感觉。
从中午到晚上,毕沐都没睡着,看着他所在的西班牙时间从早上转到午后。
她想给他打电话,但是又不知道通了电话时该说些什么。
她嘴笨,也知道言语上的安慰对一个真正伤悲的人并不起作用。
但只要一想到他现在极有可能是独自承受着巨大的悲痛,毕沐就克制不住想做些什么,哪怕……就无声陪着他,也是好的。
她发了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堂叔?]
然后盯着手机屏幕,不到一分钟,他回了——[嗯]
再过了几秒,来电显示[我的神]。
很奇异的,一种夹杂着难过的快乐向她袭来。
毕沐接了电话,很小心又努力装作自然地喊了声:“堂叔。”
“嗯。”
她难过到想落泪,因为他那么无波澜。
大悲大痛的尽头,就是归于无声的平静。
细微的电流声在信号之间缓缓地流淌着,毕沐果然语塞了……
越沉默,她的神可能就越孤独。
然后她很蠢地问:“堂叔,你吃过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