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着头,毕延京拿起手机点开小游戏,漫不经心地玩着。
现在的小女生,倒还真是好养得很,一盘剁椒鱼头都能吃得这么开心,而且还是辣的。
手机游戏里,他扮演的那只小兵一下子连灭六个小怪,毕延京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水,堂叔,嘶——帮我拿一下。”
白嫩嫩的手伸直在餐桌中央,小小一只,等着他把水拿给她。
毕延京不动声色地挑眉,递给她一杯冰镇饮料。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服侍人。
更奇葩的是,也不过才相识几个小时而已。
冷空调吹着也没有用,毕沐的额角还是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因为她刚刚在“特辣”
和“变态辣”
两者之间,毅然决然地选了“变态辣”
。
毕沐喝了一大口冰镇饮料,侧头呼出一口气,眉目间全是满足之意。
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对着毕神恣意地笑开,红彤彤的双唇间露出两小排白牙,其中两颗小虎牙特别显眼。
看着的确是很满足的样子。
毕延京也不自觉被她的高兴劲儿感染,极其难得地绅士了一回,抽出纸巾递给她。
“刘海湿了,擦擦。”
“啊?”
她晃了晃脑袋,额前的刘海果真湿湿地黏贴在脑门。
毕沐嘻嘻笑着接过纸巾,说:“谢谢堂叔。”
他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要叫‘堂叔’?”
这个问题他本不打算问的,因为这不过只是母亲一个朋友的女儿,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问与不问,都没什么区别。
但就在刚刚,他突然兴之所至,想听听她怎么说。
毕沐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餐桌上,跟他解释道:“因为我爸爸的爷爷的爸爸跟堂叔你的爷爷的爸爸,是同一个人,所以我的爷爷跟堂叔你的爸爸是堂兄弟,我的爸爸跟堂叔你就是隔代堂兄弟,所以我应该喊你————”
“也就是说,我是你隔代的隔代的叔叔?”
毕延京打断她的话,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听到自己被人喊那个显老的“叔”
字。
“嗯,我妈说这样应该喊堂————”
修长如玉的食指顶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处,他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
毕沐立刻闭上嘴,没有说出那个“叔”
字,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毕延京左手手指的指尖“笃笃笃”
地点在桌面上,这是他每次烦躁时或者陷入思考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手指敲打的节奏越快,声音越清晰,就表示他越烦闷,或者已经临近思考出结果。
知道他这个小动作背后含义的,除了与他相识较深的一些人,还有部分跟他交过手的高水平棋手。
毕沐当然不知道。
气氛有点奇诡,她也不敢看毕神的脸,只会安静地、傻傻地盯着他t裇上几个的针绣字母。
“隔了这么多代,谈血缘很牵强,”
毕延京的手指停下敲打的动作,跟她说,“你不必喊我‘堂叔’,我也不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