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忍不住笑话起来,“瞧瞧这哪里是喝茶,这分明是老牛喝水呢,浪费姑娘的手艺。”
袁嬷嬷也不恼,回道:“我就一喝水的命,在我这里水和茶都只有解渴的作用,那些个风雅的体会我哪里懂?”
“你你你。。。。。。。”
章嬷嬷指着袁嬷嬷你了半天,“烂泥扶不上墙。”
苏瑜回到坐位坐下,不理章嬷嬷与袁嬷嬷打嘴仗。
袁嬷嬷看时候不早与章嬷嬷歇了玩笑,开始向苏瑜介绍庄里新进的人口。
苏瑜身边除了采玉,新添了个大丫环夏莲,其余像洒扫,守门,账房,护院,浣洗,花草栽培,厨娘,以及杂工帮手,共计三十余人。
“外祖母设想周到,只是我这里不比得孙家,嬷嬷。。。。。。。”
“姑娘。”
袁嬷嬷明白苏瑜的意思,她是担心奴才们移了地方心有不愿,她从袖中掏出一叠纸送到苏瑜面前,“这些全是这些人的身契,来前经由老太太亲自过问和安排,他们都是愿意到姑娘这里来当差的。”
苏瑜曾在沈家当了一辈子庶务,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岂有不知的?孙家家大做事又体面,能愿意到这梧桐山庄小地方来的估计都是在孙家被打压得出不了头博不了主子欢心的,估摸着换个地方看能不能混出头的。
她知道,外祖母肯定也知道。
老太太给她出了道题,想看看她有没有独立门户的本事。
“但凡后悔的,章嬷嬷在此,我做主可允你们回去旧府。”
苏瑜拿着指厚的身契,目光静静在所有人身上过了一遍。
无人应话。
所以下午章嬷嬷离开梧桐山庄时没带走一人。
苏瑜和袁嬷嬷站在山庄门口,看着章嬷嬷的马车远去。
袁嬷嬷扶着苏瑜准备转身回房,苏瑜却指着山庄门口两边的大白墙说,“这墙太空了,没生气,你吩咐人去县里找几株藤本月季种下。”
藤本月季依墙而生,又极易存活,且花开大朵又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袁嬷嬷在心里转了转,立马有数让谁去县里买来。她应下后又说:“我家那老头子还在地里忙活,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来给姑娘请安。”
苏瑜看着望着不远处的农田、山间的肥土,皆有人弯身劳作。
忽来一阵林风,撩起她青丝乱舞,掠过她的胸,粘住她的唇,一时间清纯与风情并存。袁嬷嬷看得恍神,姑娘这样的风姿,那沈举人居然不识得,真是眼瞎得很。
“有钱叔在我放心,回头让他别急着来请安,休息好了再来。”
这几天她家老钱在地里田间忙得脚磨破皮,只是略作休息又忙去,她瞧着那见血见肉的伤口心痛不已。姑娘这样体恤,袁嬷嬷心里很感动。
“是。”
回身迈过门槛,苏瑜的视线望向左上方的飞檐,那里停着两只嬉戏的燕子,叫得很欢。
说来这梧桐山庄原身是位富商给妻房不容的妾侍筹建的别居,那富商死后妾侍也短命,梧桐山庄便落到上一任庄主手里,那庄主不擅经营田舍,又因死后闹鬼之说使得方圆数里的良田良地全都荒废。
紧附的白菱山除了雪鸡美味,还因有一眼清泉煮茶作酒皆为上品。那一辈子沈重霖为讨好朝中某位贵人,命她搜寻世间好酒。她遍寻无着落,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老农嘴里无意中得知这白菱山的那一眼清泉,她亲自到过白菱山,见到梧桐山庄便喜爱不已,曾梦想着若与沈重霖以此为归宿,她死而无憾。
思绪飞得远了,苏瑜赶紧收回。
变了,一切都变了。
梧桐山庄现在是她的了,这是她的归宿,却与沈重霖再无干系。
“昨儿下午劳力在林子里捕了野味,苗二姐拿来烧笋,现在整个厨房包括外院都是香气,姑娘晚上多吃些。”
袁嬷嬷边说边随苏瑜走。
眼见着垂花门要到了,苏瑜却突然收了步。
仔细一听,是有人在哭。
袁嬷嬷立时满脸的不高兴,正准备寻声去赶人。
苏瑜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出声。
二人寻声而去,在垂花门后的矮墙角找到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留在梧桐山庄的祥哥儿媳妇,另一个则是培草的婆子人喊桑妈妈。
“我心头委屈,他这般不体谅,真不知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祥哥儿媳妇哭的声音不高,但难掩她的伤心。
桑妈妈叹道:“你还年轻,男人不都那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