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耸了耸肩。
顿号眨巴眨巴眼睛,把棒球帽摘下来,挠了挠头皮——不幸的是,疯猫随着他摘帽子的动作啪唧一声掉到了地上,爬起来就给了顿号的小腿一爪子。顿号嗷了一声,一边跟疯猫挠作一团,一边抽空发言:“解欢你来真的?”
解欢郑重地点点头:“以身作饵,义不容辞。”
绅士本着服从上级命令的原则,对此不予置评。
叶谲做为了解全部计划的人和此计划的实际策划者,一言不发。
顿号出于拿人钱财□的目的,当然是雇主说什么他做什么。
疯猫由于本性中奇妙的疯狂因子和看热闹的游戏心态,强烈支持诱饵计划。
惟一想要表示反对的常禾,被解欢用创可贴封住嘴,禁言了。
当天下午,好学的解欢解少爷重返校园,做为一个早已脱离校园生活n多年的成人,绅士当然不可能陪着解少爷坐到课堂里去,而六界也悄然无声地撤去了对他的保护。
岳惠的座位是空着的,课桌上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装着清水的小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白色的小雏菊,花语是,离别。
同学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怀念着逝去的生命,那个爱唱歌的少女。
解欢盯着小雏菊出了一会儿神,拿出课本看了起来。这一举动让老师大跌眼镜,万分怀疑那其实是一本蒙着教科书封皮的漫画!但是几分钟后老师就相信了那的确是一本教科书,因为解欢开始打瞌睡了——教科书对解少的作用就是帮助睡眠。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解欢放下课本开始找乐子,他习惯性地想要摸同桌的橡皮,摸了个空。
愣了两秒钟,解欢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盯着身后的同学看,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在那里看。那位同学先是无视,渐渐的开始在做题的空隙里分出一点注意力给解欢,这一点注意力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成倍地增多,同时增多的还有他额角的冷汗。
被人在相隔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盯着看,正常人都会觉得紧张,更何况是在高压下的准考生,心理更是脆弱到比蛋卷冰淇淋的蛋卷还要薄脆的程度。
五分钟后,该同学泪奔出教室。
“解欢!”
老师忍无可忍,啪地一拍讲台,“自己不学习就别打扰别的同学!你给我出去!”
解欢揉揉鼻子,站起来,走出去。平静得让身后掉了一地眼镜。
在走廊里晃了一会儿,乒乓也出来了,冲着解欢咧嘴一乐。
解欢:“啥理由?”
乒乓:“上厕所。”
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来叼在嘴上。
解欢拍拍乒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回去上课吧,你毕竟还是个学生。”
没来得及点着的烟掉在地上,乒乓表情惊恐:“老大,你是被附身了吧?”
“滚!”
解欢顺手给了他一巴掌,“我说真的。我就算不参加高考,我家里也有办法让我上最好的大学。可你们要是想上大学,还是得好好学习吧?”
乒乓收起那套夸张的惊恐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解欢:“老大,真没想到你会和我说这些,你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其实,小寒脑子聪明,成绩一直都不错,他考个本科是没问题的。小胖家里有钱,用体育特长生的名义也能上个不错的学校。阿金这次肯定是没戏了,不过,我俩早就想好了,我俩学习不行,也不爱学,家里也没那么多钱供着,倒不如拿了高中毕业证就出去找工作。我小姨家里开了美发店,她答应让我们去那里当学徒,学成了就在她那里当美发师,以后攒点钱我和阿金就自己开店。”
他弯腰把烟捡起来,叼在嘴里,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你看,我们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有规划的,你就别担心啦。”
解欢是真的惊异了,他原来以为这几个朋友都是只知道挥霍青春混日子的,至少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从来没有谈及过彼此的将来。
看看解欢的表情,乒乓又笑了,轻轻吐出烟雾,说:“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多,不过,阿金昏迷不醒的那阵子,你又出国避风头,我们几个天天在医院陪护,闲得无聊的时候就说起这档子事了。学美发的想法还是小寒的提议,他说我还是有点艺术感的。”
他一边说一边自恋地摸摸自己的刺猬头。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推开生锈的铁门时竟然没有发出意料之中的声响,解欢看了看门轴,不知道是谁给上面涂了层机油。
一男一女两个逃课的学生正在天台上卿卿我我,被解欢和乒乓给吓了一跳,女生刚想娇嗔就被她的男朋友给拽走了。那男生大概是见识过乒乓的拳头。
乒乓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着,他的样子多少让解欢感觉陌生,一种淡淡的酸涩和失落涌上解欢心头。
“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啊?”
“阿金受伤那次,还有,岳惠。”
解欢专注地看着乒乓,阿金受伤那次他突然拿出断刀的确很引人瞩目,更何况还差点伤到乒乓,可是岳惠的事,乒乓是怎么联想到他身上的?
“学校里有传言,说岳惠家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现场。”
乒乓的话让解欢苦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果然。
“乒乓,你回去上课吧,告诉小寒、小胖,这些天别接近我,可能会有危险。”
解欢不顾乒乓的疑问,把他推出了铁门,一个人留在了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