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过调查取证,轩辕就能把我保出来,想不到轩辕有这么高的特权啊。”
解欢咧了咧嘴,他的嘴角被打破了,很疼。
绅士瞥了他一眼:“轩辕处理的事情往往超乎普通人的想像,如果没有些特殊的权力,行事过程中肯定会受到很多阻碍,甚至可能对队员本身造成伤害。但是我们并不是凌驾法律之上的存在,只是过程和步骤特殊了一些。而且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头儿已经下令这件案子交给你查。”
解欢摸摸嘴角的伤口,眼神深沉:“我一定会抓住那个混蛋!”
常禾已经知道死者中有解欢的同学,可以理解他的愤怒,小心地问:“少爷,你打算怎么抓住凶手?”
“……”
长久的沉默。
常禾咽了下唾沫,为了避免少爷因为绅士看戏似的目光而恼羞成怒,连忙提出建议:“或许我们可以先回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吧。”
解欢连忙表示同意。
绅士笑了笑,没有异议。他的任务是引导解欢成长,所以只会提供给解欢一些必要的支持,在关键的地方指点一下,只要事情没有脱离掌控,他就不会插手。
警察正在岳惠家里做现场取证,每个人都很忙碌,对拿着特殊证件进来的三个人都没怎么理会。
虽然尸体已经搬走了,但房间里的血腥气还是弥漫不散,有的邻居已经开始在门口烧纸点香去晦气了。香烛味混着血腥味,让忙了一夜还没吃早餐的常禾脸色苍白,勉强忍耐着才没吐出来。
因为看过无常带走岳惠一家人的灵魂,这让解欢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为岳惠一家人的被害而难过,一方面又有种抽离事件之外的游离感。地板上干涸的血迹上还留着他的脚印,解欢站在那里一时茫然无措。
要怎么查?该做些什么?需要哪些证据和线索?所有的一切他都茫然无知。他不是个侦探,没有受过刑侦培训,充其量只是看过几部侦探推理的电影和小说,可是那里面讲述的技巧和过程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让让。”
收集证物的警察客气地说。
“哦。”
解欢赶紧挪地方。
“不好意思,请让让。”
正在分析血液飞溅路线的警察礼貌地说。
“哦。”
解欢又换了个地方。
几分钟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碍事。
“我真是个废物。”
解欢沮丧地想。
绅士没有提醒解欢该做什么,他只是冷静地观察着、评判着。如果解欢能顺利成为轩辕的正式成员,以后一定会有很多次共事的机会,他必须判断解欢是否会成为队伍里拖后腿的那一个。
没精打采地离开犯罪现场,解欢觉得自己应该去小叔那里寻求下安慰了,他迫切希望小叔能摸摸自己的头,微笑着说:“不要紧。”
然后他就会又有勇气面对一切。
望着那三个人离开的方向,叶谲皱了皱眉,其中两个人他记得在卡尔波的时候见过,而根据疯的情报,那个叫解欢的少年昨晚还是被当成犯罪嫌疑人给抓起来的。
解欢?
当这个名字与那张漂亮的脸孔联系到一起时,久违的记忆便被唤醒了。还是在叶谯身边学武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以往又是在母亲身边娇生惯养,他常常会因为受不了叶谯的严厉和训练的沉重而偷偷溜到附近的一个小河边去哭。那条河很浅,水质清澈,河底有圆幼的细砂,有被水流打磨光滑如玛瑙石的绿色玻璃片,河边还有一片小树林。
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两个朋友,解欢,牙犬。
童年的解欢是被宠坏的小孩,霸道、强势、蛮不讲理,渴望与同龄人成为朋友,却永远摆出一副居高凌下的姿态。他会将自己最好的玩具和零食拿出来分享,但脸上一定会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而且他嘴巴坏得让好脾气的叶谲都不止一次揍过他。
牙犬的表情是最懵懂的,解欢带来的零食他吃得最多,可是和解欢打架最多的也是他,打不过的时候他会用牙咬,把解欢咬得嗷嗷直哭。等下次见面,他还是会满不在乎地把解欢的零食吃掉大半,一点也不知道脸红。吃饱了他就会呆呆地坐在河边,看着流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枕在解欢或叶谲身上的,他就会很认真地捧着人家的脸用力亲上一口,说:“谢谢。”
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着的是石头,他就会说解欢不够朋友,然后打上一架。
解欢觉得委屈,为什么每次牙犬都是和他打架,而不是和叶谲打?牙犬很坦白:“因为我打不过他。”
被气坏的解欢没过多久就找了个教搏击的师傅,天天苦练,发誓要把牙犬的门牙、犬牙、臼齿统统给打掉。
可惜没等他修成正果,牙犬就突然失踪了,叶谲记得解欢为此大哭了一场,还拉着自己的胳臂要自己发誓:“小叶子,你发誓你绝对不会像牙犬一样,一声不响地就离开我。不对,你发誓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那张沾满眼泪和鼻涕的小脸实在很可怜,叶谲记得自己很认真地向他保证不会离开他,就连回a国探望母亲之前都向他报备了。可是,那一次叶谲没能回来。
不知道解欢是不是像牙犬离开时一样,一边大哭一边骂人,声嘶力竭到野狗都被他吓跑了。
现在想来,解欢的衣服、零食、玩具都是很昂贵的,分明是个富家子弟。可是这样有钱人家的小孩怎么会像野孩子一样到处跑,还和他们成为朋友呢?那时候的解欢好像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大概是因为有骨气的小孩不会忍受他那种趾高气扬的态度,而会忍受他的小孩他又瞧不起,最后就只剩下这两个打出来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