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苓自存了心思起,就一再推拒周王后为她选婿的事。如今借口都被用完,再推拒,怕是会引起周王后的疑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人选定下来后,在太子妃的操作下,魏苓的婚事流程被推进的很快。
魏苓心急如焚,又对太子妃这个光明正大的阳谋毫无办法,最后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
春日赏花宴上,魏苓这半个东道主趁机给太子的酒里下了点药,让人误以为太子酒醉。后又使计支开守门的人……
魏苓本以为,以周王后对她的宠爱、嬴若云对她的信任,只要操作得当,她总能求得她们的原谅与支持……谁曾想,这对母女竟这般绝情,说翻脸就翻脸!
她不仅被周王后剥夺了周氏贵女的名头,还差点被武王赐死!
嬴若云往日左一个“苓姊姊”
,右一个“表姊”
喊她喊的亲热。关键时刻,竟站到了曹妙芝那个贱人那边,公然与她割袍断义!
宫里踩低拜高是常有的事。魏苓这样一个没家世、没背景,还惹怒了一众主子的低等侍妾,在东宫里的每一日都无比难熬。
不过,幸好她没看错人。嬴继善那个耳根子软的太子,远比他那位精明果决的父亲好拿捏。在魏苓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太子终于彻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与太子妃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魏苓得了宠爱,并不敢高调。只默默忍着,日夜祈祷武王夫妇赶紧升天,好迎来属于她魏苓的时代!
老天好像真的听见了魏苓的祈祷,那个身强力壮的赤羽武王,竟然说死就死了!
武王薨后,新君继位。
朝堂之上,世家贵族们一步步试探新王对变法的态度。在确定新王无意废除武王的变法、又没有武王那样强势果决的施政手段后,世家贵族们终于露出了自己藏匿已久的獠牙来。
相国徐松出身寒门,乃两朝元老、新王帝师。不仅是武王变法的头号支持者、执行者,更是武王留给新王对付世家的一把利剑!
徐松老成谋国,早早看出世家们不怀好意,又陆续探听到就藩公子们在封地私铸甲兵的消息。深知必须趁着诸公子羽翼未丰前,先下手为强!便谏言新王:诏令诸公子携家眷回京吊丧,使其兵将分离。再密令青鸟司前往各封地,收集诸公子谋逆实证。一经查实,或杀或囚,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不臣!诸公子有拒不入京者,立以不孝大罪论处!
公子们大势未成,不敢妄动。虽不愿往,可锦陵的诏令却又合情合理,且还有能令天下皆惧的赤羽禁军亲自来接。于是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地上了云车。
这场在新旧王权交接之际产生的危机,本可以趁着武王余威尚在时,被迅解决掉。可关键时刻,新王嬴继善这边竟掉了链子——这位仁弱的新王,竟昏了头,在弟弟们的哀哀哭求声中心软了!
诸公子断尾求生,主动请求把各自的嫡长子留在锦陵为质,以表忠心。新王信以为真,竟趁夜命人悄悄打开城门,放诸公子离开!
徐松听闻此事,当即吐了血,怒极时,竟有“竖子不可与谋”
之语!此语传至新王前,新王面有怒色。因顾念徐松老迈,又是多年帝师,新王并未计较徐松的不敬之罪。
翌日,周太后得知此事,又惊又怒,当即派人去追。然诸公子早已远遁,不可追回。
太后因着武王的离世,哀痛过度,身体本就不佳。如今又遭逢如此打击,一时气急攻心,竟昏了过去,缠绵病榻整整两月有余!
周太后身体欠佳,无暇顾及后宫。曹妙芝这个新王后刚上任不久,经验不足,给魏苓留下了极大的操作空间。
没有人知道,在私放诸公子离京这件事中,她魏苓在私下其实也出了大力气,枕头风一点没少吹——那些手眼通天的世家着实大方,早早就在暗中烧了她魏苓的冷灶,许诺只要她能帮公子们出京,日后必有重谢!
魏苓答应了!
魏苓不是不知道放走诸公子的危害。可那样遥远的祸事,又关她魏苓什么事呢?她魏苓不是赤羽人,如今又还未有子嗣。赤羽的国运于她魏苓而言,甚至还比不上那一件华丽的灵狐裘!
诸公子顺利离京后,世家投桃报李,果真在暗中偷偷把魏苓的庶兄魏满安排进了守卫王宫安全的禁军任职!
魏苓大喜!纵然因为忌惮周太后这座镇山太岁,魏苓不敢在后宫大肆张扬,但魏苓也开始慢慢提拔起属于她自己的势力来。
魏苓明有新王的宠爱、暗有世家的默契配合,终于爬上了仅次于曹王后的夫人之位。一时间,往日毫不起眼的魏氏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了锦陵城中炙手可热的外戚新贵!
诸公子离京后,京中对变法多有不满的老牌世家们开始想方设法地离间新王与徐松这个铁杆变法派的关系。时间一长,新王竟真的对徐松这位老师产生了猜忌之心。
这场针对徐松的政治围剿来势汹汹。世家裹挟民意造势,不仅上书弹劾徐松,要求罢相;还要求车裂徐松这个“危害江山社稷的佞臣”
。
远在天水山的祝琰闻讯,多次向新王上书,力保徐松。上皆留中不。
最终,在周太后的极力干预下,徐松勉强保住了性命,只被罢相了事。
徐松被罢相后不久,旧疮复,一命呜呼。
中途被太后从天水山召回锦陵的祝琰奉命代王上前去徐府吊唁。入眼所见之处,除了门可罗雀的冷清与凄凉外,再无其他。
祝琰心有戚戚,却毫无办法。在锦陵待了几日后,祝琰奉命重回天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