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嘿嘿……”
李晟完全没有注意到叔叔李理已经在发抖,依旧自鸣得意一般笑着:“怡红院,陆远姘头那里!”
李理闭上了眼睛,仿佛他的内心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不愿意再跟李晟多说一句话,他愤怒地抓住了李晟放在桌子上的状纸,一把扯开了。
那哪里又是什么崔师爷的罪状书?
而是陆远写的的状纸,是递到府衙那一份的原件!
“看看,你小子干的都是什么蠢事!”
李主簿一下子瘫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李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快速拿出了桌面上的状纸仔细看了看,一脸发懵:“难道,是那个小婊子拿错了?”
“混账东西,没用的玩意!”
李理扬手便要打李晟,但颤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罢了,罢了……”
李理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死一般的绝望!
“晟儿,我过来,我需要你知道,你不是我的侄儿,而是我的亲生骨肉……”
李理面如死灰,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啊……叔叔,你,你说什么?”
李晟犹如五雷轰顶,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来话。
“我的儿……为父临死之前,就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父亲……”
李理浑浊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什么?临死之前?叔叔,咱们,咱们怎么可能会死呢?”
李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问。
但突然,他的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随后他低下了头,看见胸口有大面积的鲜红渗出来。
黑夜之中,马帮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理父子身后……
崔烈拿到了那份所谓的,陆远写下的关于他的罪状书……
崔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知道:终究还是中了陆远的离间计!
但事已至此,他的决不能表现出来半分异常!
次日清晨,府城下来的监察使范大人的车队还没有进沧阳县城,县衙主簿李理在家中悬梁自尽的消息先传了出来!
等在县城官道旁的县令韩元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将一对毒钩一般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师爷崔烈的身上……
师爷崔烈满面悲痛,泪如雨下,低声呜咽了起来:“李大人啊……”
陆远身为县衙执事,平静地站在一干公差之中,身边是刘捕头,以及刘捕头手下一十九名捕快。
为了迎接府城监察使的到来,他们都穿着崭新的公差黑袍,头上带着没有官阶标志的黑纱帽子,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就在府衙监察使范大人进入沧阳县城的时候,县城北门街最大的妓院怡红楼起了一场大火。
这一场大火将繁华一时的风月场所化作灰烬,与之同为灰烬的,还有怡红院的老鸨子——梅红。
许多人都知道梅红与李理的关系,倒也称赞梅红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监察使范大人在沧阳五天时间,查明了整个案件缘由。
主犯李理自杀身亡不予追究。
主犯张员外被转入囚车,押往府城候审……
防洪工程监军负责人刘监军被撤职……
这是沧阳县二十年来,在老百姓眼中难得一见,大快人心的好事。
贪官污吏得到惩治,府城来的青天大老爷范大人,给了沧阳人民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