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還沉沉壓在明曜的眼前,堅實的小?臂被少女顫顫地握著,乍一看,竟像是某種挾持著她的動作?。
雲咎在感受到?明曜身?體戰慄的瞬間頓了?頓,他的目光從海面上逐漸開始汽化的妖獸身?上一掃而過。隨即,神明微涼的指尖在明曜眼皮上快地點過。
神力?令明曜陷入了?短暫的失明狀態,她怔然地立在原地,聽?到?雲咎冷淡而帶著諷意的聲音自身?旁響起。
「湖仙?」他垂眸望向眼前幾乎癱軟在地的村長,「指妖為仙,便能消了?你?勾結妖邪,為禍害人的罪孽了?麼?」
「…………」村長仰頭?望著眼前這衣著高貴,不食人間煙火似的青年,默然很久才顫顫道,「年輕人,你?處置了?那隻借胡嫂之身?傷人的妖邪,我們都十分感激你?。可這也不意味著,你?能信口開河,栽贓我等。」
「何?況……眼前之物實非妖邪!而是救我等脫離苦海的湖仙啊!」
雲咎聞言挑眉,不急不緩地淡笑:「哦?它如何?使你?們脫離苦海?」
神明背後,那綠妖已在滔天的神火中被燒得難以動彈,周身?水草般的軀幹由外向內地寸寸干化,最終在沖天的火焰之中,化為了?虛無的煙氣?。
雲咎不為所動地盯著眼前的一眾百姓,語氣?平淡到?了?極致,帶著種慢條斯理的感覺:「不說實話……你?們的湖仙,可再也救不回來了?。」
神火燃燒的聲音,混合著海水拍岸之聲不間斷地迴蕩,百十村民神色複雜地望著頹然的村長,如出一轍地默然了?下來。
那向來精神矍鑠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下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半晌才道:「公子先停手,您要知道什麼……我會如實相告。」
此言一出,綠妖周身?的火苗驟然消散,雲咎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老人,簡單地吐出幾個字:「以老為祭,一舉兩得,是麼?」
村長不期然他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問,當場愣在原地,心中編排的一切話語都吐不出半句,只強笑道:「您這說的是什麼話……」
神火驟然又?起,綠妖頓時如同一隻被丟入油鍋的活魚,在眾人面前掙扎著高高躍起。村長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閉上了?眼:「您乾脆將?它了?斷了?吧。」
「脫離苦海?湖仙?村長,您對您的信仰也太不虔誠。」雲咎失笑搖頭?,他微微抬起手,掌間流光一閃,一把白金色的長劍就這樣輕輕點在老者的眉心。
冰冷的威壓自雲咎周身?散開,他深不可測的眼底仍然帶著笑,語氣?卻倦倦地,似再懶得與那老者糾纏:「老人家,或許是我給了?你?太多狡辯的時間,你?真當我奈何?你?不得麼?」
萬物皆有法度,神明縱然擁有凌駕於萬物之上的能力?,卻並不能輕易向凡人出手。作?為執法神,雲咎對這點再清楚不過,可他此刻並沒有耐心,在此地陪著這群滿肚子私心妄念的小?人囉嗦。
冷利的劍鋒貼著村長的眉心緩緩往下,冰冷的劍光似下一刻就要洞穿他的喉嚨。神明沉斂的威壓如同驟降的寒意,使海邊所有的村民百姓齊齊戰慄噤聲,他們瞳孔顫抖著,恐懼地注視著那把輕盈卻銳利的長劍,劍間半寸,是村長漏風般的顫音。
「你?們捉妖師……是……不能,殺,殺人的——」
「啊啊啊啊啊!!!!」
劍尖一挑,駭人的劍浪貼著耳側揮過,老人只覺得臉頰一涼,深紅的血液已然順著臉頰流下。劇痛在下一刻傳來,他痛得視線模糊,抬手急急按上左耳,指尖卻觸到?了?一塊殘缺的軟肉。
——他的耳朵被那劍鋒將?落未落地削去一半,此刻正連著僅剩的一點皮肉,堪堪懸在上半張耳朵上。
身?後百姓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眼前容貌非人的年輕人微蹙起眉,低聲道:「安靜。」
尖叫聲驟然消散,他驚恐地抬眼看著那青年俯身?靠近,他骨骼分明的左手自白袍下緩緩探出,一寸寸靠近他的脖頸,那確然是一隻修長潤潔,薄繭不生的手,全然不像是習武持劍之人該有的樣子。
可是村長毫不懷疑,下一刻,那隻手便能輕而易舉地擰斷自己的脖子。
他驚恐地想要後退,卻陡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雙膝綿軟地跪倒在地。而此刻,一陣暖流正自他的胯間汩汩而出,剎那將?褲腿染得糊塗一片。
雲咎的動作?微頓了?頓,他放下手,隔空朝那失禁的老者揮下一道神力?。淺金色的光暈倏然划過,那駭人的傷口在下一刻飛癒合,不過須臾,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雲咎勾唇俯視著眼前驚魂未定的老人,笑道:「確實不能殺人,可卻能將?您折磨得生不如死。這半道疤如今是在您的耳朵上,下一次……試試您的半個腦袋,如何??」
「我說!!!!這半年來,我們村橫死的老人,都是我挨個……挨個……勸、勸說的。」
「勸說。」雲咎笑著低聲重複了?一遍,那笑意底下卻沁著寒意,沒什麼情緒,「多妙的一個詞。」
長劍被輕輕挽出一個劍花,雲咎偏過頭?,笑道:「繼續。」
「…………不是勸說,」老者驚恐地望著那把劍,「是……誘使,不是,是……哄騙,也不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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