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谢氏只是来山上小住几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
她眼里难掩失落和不舍,颜璟然看得心头一暖,笑着摇头,道:“不是,我是来陪母亲住一阵子的。”
这样啊,阿沅稍稍宽了心:【你可真孝顺啊。】双手比划的动作因为挎着篮子有些受限。
“为人子应尽的本分罢了。”
颜璟然伸手把她篮子的提了过来,跟着她边聊边往山下走,“王爷身体如何了?”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阿沅含糊回道:【他是来思过静养的,你有事找他?】
颜璟然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下有些黯然:她开始防着他了。
这个话题看来是不能再继续了,他在郁云澈身边多年,待人接物也是一把好手,便转而和阿沅聊起天气,从下雨聊到野菜,看着阿沅慢慢放下了戒心,开始欢快地比划手语,心里忽发奇想:要是她能说话,声音一定会好听的。
“你是从小就不会说话的吗?”
【不是。我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了三天,好了之后才不会说话的。】提及旧事,阿沅很坦然。
颜璟然神情恻然,看着她的披风被风吹起,裙角层迭浮现,虽然知道她不同一般女子那般柔软,但心里怜意不减反增,脱下自新缝制的墨绿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手指不小心蹭过她的下颌。
两人一个对视,颜璟然不知怎么地就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曾经在齐王的书房里看见一张画,上面画着彼岸花,这张画…你知道吗?”
彼岸花的画…
难道是…
【你问这个做什么?】阿沅眸光闪烁不定。
颜璟然眼睛一亮:“你知道?”
【我…】
“阿沅。”
山坡下,郁望舒披着的墨色大氅神情严肃地走上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是来接阿沅的,却看见她旁边多了道惹人厌的身影,还有她身上的…
碍眼!郁望舒一把扯下阿沅身上的披风,扔回给颜璟然,又拿走他手里的篮子。
“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被人劫走了呢。”
他将自己的鹤氅盖在了阿沅身上,然后转过身,宣誓主权般地看着颜璟然,眼神里明显透着警告的意味。
晨曦透过林间的枝叶斑驳地落在三人的身上,不远处随风簌簌作响的树叶,奔流不息的小溪,仿佛都在等待什么发生。
颜璟然淡淡一笑,倒是显得郁望舒过于紧张了:“王爷多虑了,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
他将披风挂回手肘,弯腰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蘑菇,扔回到篮子里,温润的眼眸再抬起时,竟是意外地锋锐,“要做也该掩人耳目才是。”
…
颜璟然走后,郁望舒一直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