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窈大车小车的物件儿搬住进了离江时祁的浩瀚阁不远的梧桐居。
这太夫人可真有意思,前世自已卯足了劲儿讨好她却被她打发到江府最偏远一个连名儿都没有的小院落,这辈子自已嚷嚷着要退亲倒给自已安排了梧桐居这样一个环境清幽雅致的好地方。
碧春站在门口咬着唇,犹犹豫豫想要开口,却被李嬷嬷打发了出去。
谢令窈要退婚的事,整个江府都知道了,她们没理由不知道。
李嬷嬷叹了口气,端了江府厨房刚送过来的桃花酥,轻轻放在谢令窈身前的小案前。
“宁姐儿,我的大小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心里、嘴上念叨个不停的江时祁再也没从她口中听见过,路上给江时祁绣的帕子也给铰了,千里迢迢给江家所有人带的礼物,除了那天香锦全都赏了跟着来的下人。
就连天香锦,明明带了两大箱来,也只搬了六匹出去。
更别说今日直接闹着要退婚!
谢令窈最不喜欢这种酥皮直往下掉的糕点,嫌弃地瞥了一眼,顺手“不小心”
打翻在地。
对上李嬷嬷忧愁的脸,她问:“这样不好吗?”
李嬷嬷一愣,蓦然就红了眼,拿着帕子直抹眼泪:“我知道江家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可恨,他们眼睛往天上长,瞧不上咱们谢家的门楣,让您受了委屈。可您到底是真心喜欢江大公子,总不能为着这个就退了亲,像他这样的人物,等回了简洲,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啊。”
“谁说我要回简洲了,嬷嬷你忘了我出门时,我那个爹怎么说的吗?我就在京都不走了,外祖父当年给母亲留了一些京都的铺子,母亲又全都给了我。再加上我身上的钱,足够咱们在京都安身立命。”
李嬷嬷被谢令窈无所谓语气和决绝的态度吓的一愣一愣,连哭都忘了:“不嫁了?不回去了?”
谢令窈笑道:“对,不嫁了,不回去了!嬷嬷,你给你家里的两个儿子写信,让他们也来京都,我日后的生意少不得他们为我奔走。”
李嬷嬷哆哆嗦嗦迷迷糊糊被谢令窈打发了出去。
对上门口的碧春,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时祁连着在刑部忙了十来日,今日听说谢令窈来了特意回来一趟,也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是他跟祖父一样,记着谢家当年的恩情,不想对谢令窈失礼罢了。
进了府,他总觉得府中下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江时祁冷傲矜贵,如玉的面孔姑娘们只瞧上一眼便两腮泛红,情窦初开。可也偏偏是太过冷傲,明明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礼数周全,可就让人无端觉得在他面前会让人自惭形秽。
故而京都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多,心中怕他畏他的更多。
府中下人知道大公子的脾气秉性,即便有些个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动了心,也只敢拿余光描摹他欣长玉立的身影,连直视他都不敢。
如同今日这般甭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都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瞟还是第一次。
江时祁的心腹张茂,朝着不知礼数的下人皱眉低呵了两句,却也是疑惑不已。
侯府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平日里虽也有那么一两个惫懒无状,却也不会跑到他家公子跟前胡闹。
对了!今日谢家小姐入府了!
张茂压着嗓音,难掩几丝隐秘的兴奋:“公子,谢小姐今日到了!”
张茂兴奋地张望着,企图立刻就见到谢令窈,看看未来的夫人是个什么容貌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