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在一旁帮腔:“接着啦,这一点对他,毛毛雨啦。”
后来回家的路上张池说了一句:“汪世兴这人,还凑和。”
对于他来说凑和两个字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汪世兴是余风的高中同学,两年前工作变动调来顺城做分区经理,同学聚会时两人见面,没多久便确认关系。张池开始特别不理解,因为从外表上看两人也差太多了,余风不穿高跟鞋跟汪世兴一样高,除了个子矮以外汪世兴还胖。
走路上就是真人版的美女和牛粪。
陆重倒是对汪世兴印象不错,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也不见他着急,余风那个急脾气可能就得要这种性格的人才降得住。
所以啊,这坑合不合适,只有萝卜才知道。
差不多也是在十月份的时候,李正国要参加成人自考,林川柏比他还要紧张。
“考场你提前去踩点了吗?需不需要在附近定个酒店,万一堵车迟到了怎么办?”
李正国失笑,“我就拿个本科证,这才第一回考试呢,你也是经历过高考这种大阵仗的人了,还能被这点小风小浪吓到?”
林川柏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这不是提前体会送儿子高考的感觉嘛!”
“那您可真行,四岁就能生下我。”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怒吼:“我他妈就大你三岁零八个月,不是四岁!”
李正国呛了一口,这关注点也太清奇了。
过了几分钟,林川柏又开口:“咱们明天去庙里拜拜吧?”
李正国从来不会扫他的兴,兴致勃勃问:“去哪个庙?”
“法华寺吧,不是说那里求学业比较灵”
,说完蓦地意识到什么,马上转移话题,“我要去拜拜,保佑我下辈子继续投个好胎。”
李正国憋着笑,问:“你哪天去给老人家拍像?我陪你一起?”
“算了,我一个人就行,你们不是活儿都是排满的,正好我也什么事。”
“那行,你好好做功德,祝你心想事成,下辈子继续投个好胎。”
林川柏半躺在沙发上,拍拍肚子,笑着说:“也不用很好,跟这辈子差不多就行。”
吃完晚饭李正国陪林川柏拼高达,确切地说是林川柏拼他在旁边复习,快十点时,准备回家。
林川柏愣了一秒,看了看窗外,说:“是不是下雨了,要不……你今晚就住这儿,我的意思是万一淋雨淋感冒了,影响考试。”
此时两人都坐在地毯上,中间散了一地的工具和拼了一小半的模型,李正国看着林川柏,直把他看得眼神躲闪,才跪坐起来探身过去,越过一地杂乱,手箍着林川柏的后脑勺,吻下去。
林川柏僵了片刻,又慢慢重新放松,不迎合,却也没有拒绝。
对于李正国来说,这便已经足够。
他第一次见到林川柏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像只猫呢,干什么都懒洋洋地,说话是,走路也是。后来熟悉了才发现,这人就是只猫,高兴就冲你笑,不高兴就不理人,生气就伸爪子挠,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才能摸到他最柔软的肚皮。
林川柏是那种很怕痛的人,很久以前小区有块地方陷下去了,他没注意被绊倒,摔了一跤,从此以后再走那条路他都会不自觉地靠另外一边,即便那陷下去的坑早就被填平。
所以他担心的从来不是沈定秋。
他担心的只有这一个人而已,怕他讨厌自己,怕他,认识更有意思的人。
(两年后)
林锦回家的时候陆重正在统计这周的订单,搬到新区后他在郊区租了块地,种一些观赏性的花木,专供城里的花店和一些小公司。
他很喜欢侍弄花花草草,也很擅长,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移栽山里的花株到院子里,成活率很高。
林锦刚进来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林锦一直忍到把他拉去平时最喜欢待的阳台,让他窝在懒人沙发里成最舒服的姿势,又接了杯温水放旁边的茶几,才开口。
“我找到你妈妈的亲人了。”
陆重第一时间像是没有听懂,抬头懵懵地看着林锦。
林锦坐在他旁边地上,把他的双手握在手心。
“我回国后不是托人找过你嘛,没找到,但当时查到了你老家,知道了你妈妈……的情况,我就让他们试试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后来也没有结果。就刚刚,我之前的受托人联系我,他们在调查别的事情的时候偶然找到了她的信息。”
“张秀景,65年生,失踪的时候……19岁。”
陆重看着林锦拿出来的照片,第一眼就知道,是她。
照片里她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开朗,眼睛里像有无数闪烁的小星星,微微抬头看着远方,期待的,希冀的,仿佛看向铺展在她脚下的未来,光明又有无限可能。
他忽然侧开脸,不忍再看。
“她家就在顺城边上,现在的晨明镇,离这里才几十公里,父母都是当地的花农,她是他们家第一个考上大专的,就现在的顺城工业学院……据他们,推测,她应该是在顺城被人贩子带走,拐卖到了s省。”
“那”
,陆重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两位老人,“她的父母呢?还在吗?”
林锦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艰难地开口:“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去派出所查过没查到吗,你妈妈失踪后她的家人找了她很久,也报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系统联网时没有录进去,她母亲没过两年就去世了,父亲后来九零年的时候收养了个小姑娘,二十三岁时候出车祸去世,第二年他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