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颤抖不断,泪像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每一颗都承载着无尽的悲伤。
“今安……”
脑中不禁想起那锦衣少年,顽劣不羁的笑容。
……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辱骂我姐姐,信不信我杀了你。
姐姐在我眼中,是绝世无双,什么京城双姝,姚月珍,上官舒,都比不上姐姐。
若不是姐姐在照院,我……我也不会来,姐姐可别怪我,说什么民大于天的话,我也是人,我也怕死。
疫症的百姓在可怜,可是我只希望自己的姐姐平安无事,姐姐说我自私也好,我不想姐姐出事。
母亲自我们小时候便没在,我和玉瑶都是顽劣之性,自小长姐如何待我们,怎会不知,我谢今安不是个好人,也有自己私心,可是谁人敢伤姐姐,我与谁拼命。
永隋之后,天下三分,处于乱世,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更应该齐心而助,乱世之中,繁世荣华或许会变,但是手足之情最重要。
这辈子,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姐姐的不是,姐姐若心中无我这个弟弟,就不会得知封阳疫症而起,还赶往封阳。
我告诉你们,无论我姐姐进京,有什么传言,谁人敢在背后说我姐姐,我若听见了,管他是谁,一定打烂他的嘴。
手杖可免,晚上祠堂,跪半个时辰。
姐姐,你别让我跪了呗。
一个时辰。
姐姐,我错了,我都多久没跪祠堂,你这刚回京,又让我跪。
两个时辰。
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姐姐别加了。
姐姐,我不喜谢辰,他来历不明,根本不是我靖安王府之人,凭什么他要占着一切,长子的身份,父亲的疼爱,你的相护。
如今他也回了京,也要入西丰大营,往后是不是连天英军副卫一职都要夺去,是不是这世袭的世子爷爵位,也给他去?
姐姐也换在我的角度想想,哪日父亲也带回一个女子来,要认做义女,说那人才是靖安王府的长女,也是郡主之身,夺了你所有荣光,你心中难道会一点嫌隙都没有吗?
这几日时而有雨,夜里风凉,姐姐多穿些。
姐姐,你可想吃些什么?弟弟这就带你去。
我母亲所创的浮吟兰觞曲,我从未听她奏过,这世间能奏出浮吟兰觞曲风骨的,也只有我姐姐一人。
别说什么三更半夜,如今我姐姐噬蛊之症作着,就算顾南笙是在阎王殿内,我也要把他找来。
别说我是世子,就算往后我是王爷了,那永远都是我谢今安的亲姐姐,我永远都得听姐姐的话,护着长姐。
敢说我姐姐是老虎,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成死猫。
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姐姐也能看上你?我姐姐要是看上你,那除非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牛长鳞、马长角、和尚打架扯辫子,葫芦藤上结南瓜。
姐姐,我认真的,姐姐可是生我气了,觉得我贸然用那般狠心方法,取了上官寅性命,不愿弟弟随你去南疆。
天大地大,姐姐最大,天上地下,姐姐绝世无双。
姐姐,西楚的枇杷可甜了,等弟弟回来,给你带些,保准让姐姐吃了甜进心里一般。
……
泪水而落,几乎是哭哑了脖子,她没有丝毫力气,仿若一个木偶。
被霄衡搂在怀内,她声音止不住啜泣,哭声划破整个夜寂。
她的嗓音因哭泣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哭腔。
“霄衡,今安没了……”
“我为什么要对上官舒心软……”
“那些年在南疆,我知晓他一人在上京城,陪伴他的时间并不多,甚至不如阿辰。”
“每一次,他和阿辰吵架,我都是护着阿辰,我还动不动就罚他跪祠堂。”
“我虽为长,他表面性格顽劣,可是护我之处,又何曾少过,并是见谁欺负我,都恨不得与谁拼命。”
“如今,他死在了丹阳城,死在了丹阳城,我却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