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可理喻,那样羞辱我后,你还能说得出这种话。”
“那你让我怎么办?去死吗?”
他突然吼道,胸口情绪汹涌,“先说喜欢的人是你,说完转身就跑的人也是你;先说想要个家的人是你,结婚放我鸽子的也是你——我不找个理由去恨你,难道接受你不爱我事实吗?”
她的表情逐渐软化,“那时候我——”
陶正南张着嘴,只觉得呼吸都痛,“这么多年,我一直冷酷地活着。充满了欲望,充满了孤独和怨恨,没有心,也没有安全感。找到你以后,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虽然愤怒,刻薄,痛苦,可至少我——”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至少我知道,我这里面是装得有东西的。”
“你是真的不知道喜欢你的人有多痛苦吗?”
赵宁静突然问。
“痛苦?”
“除了不要命地去爱你,放弃自己的一切,忽略自己的感受,任你怎么轻辱,都忍受着,才不会失去你。”
他错愕地望着她。
赵宁静接着说道:“我坚持了几年,就一次没坚持下去,你就放弃了。那么多年后,你还是一点没变,轻易就放弃,发现放弃不那么容易,又来纠缠。反反复复,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只顾自己的感受。你不好过,就要把别人都弄得很难受。”
他张了几次嘴,脑子里拼命地苦想,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我不会了——”
他的话说出口便是一愣,随后黑暗的大脑仿佛亮起一点微弱的星光。那光逐渐地扩大,他的思维突然敞亮起来,只要她肯定回来,怎么都好。
他又接着说:“对,我不会了,我会对你好,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都答应你。”
他激动地往前跨了一步。
“我不要!”
赵宁静大叫着摇头,感受到威胁她往后退,却一脚踩空,身体仰着向后面那坡楼梯倒去。
陶正南心跳暂停,一把拉住她,一股向下的重力拽着他俯倾,眼看两个人要一起摔落下去,他咬牙将她推上去,而自己却重重地倾倒下去。
眼前的景象不时的翻转,他身不由己地一级一级地滚落。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会不会死?会不会残废?但是他庆幸这些风险最终只会落到他的头上。
幸运的是,他很快撞上中间分隔方向栏杆,停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靠着栏杆往上看,赵宁静穿的鞋掉在离他两级台阶的地方,黑色皮革上的金色装饰圆扣在黑暗中闪着光泽。
赵宁静看起来没事,光着脚跳下台阶,经过她的鞋时她也没停,径直冲到他的面前,焦急地拉着他,细心地察看他的身体和手脚是不是有伤。
她低着头,有几缕头发没扎到,掉到她的脸旁。不时在她嘴边的那颗痣上抚来抚去。那粒痣像钢笔笔尖留在白纸上的墨点,只有离得近了,仔细看才看得到。
他抬起手,捏起那一缕头发。
她垂着眼睛,动作一顿,身体紧张得僵硬起来。在她作出反应前,他将她拉近胸口,手臂紧紧勒住,不准她挣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