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大安三十一年,春。
夜家迄今已立朝三代,统领卫、楚、庆、燕四国。
卫国地处中原,最为繁盛,人文历史悠久,物产丰富,景色怡人;楚国地处西部平原,与西域接壤,宜适宜居,又与西域商贸往来颇多,常有许多新奇玩意儿进贡,好不繁华;庆国地处东部,临海而立,海产丰盛,珍珠异宝繁多;燕国居北部,与楚国接壤,燕国看似辽阔,实则是高原苦寒之地,人烟稀少,能维持生计已是难事,更别提展经济民生。周边小国时常来犯,搜刮民脂民膏,燕国子民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夜家定都于卫国,后建皇宫于此。
皇帝夜瑞山膝下儿女成群,但他最钟爱的儿子是六皇子夜北辰。
夜北辰的母妃乃是燕国公主。
后嫁给当今圣上夜瑞山,册封为德妃,生下夜北辰,但夜北辰的母妃是个苦命人,在夜北辰十岁那年染病去世。
夜北辰天资聪颖,文韬武略均在皇子中拔得头筹,但自从母妃去世,夜北辰便像一个失去了雌鸟庇佑的小鸟,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找不到自己的栖身之所,久而久之,本来生性活泼的夜北辰变得少言寡语,与旁人鲜少亲近。
太子夜景修是个生性霸道之人,年纪比夜北辰大十岁有五,近日来,年迈的皇帝夜瑞山疾病缠身,朝中宫中皆有传言,皇帝有意废储,另立夜北辰为太子,继承大统。
今日乃是当今皇帝夜瑞山的寿辰,本以久卧病榻的夜瑞山现在的身体是不适合大摆宴席的,但朝中有人谏言称,坊间民俗有冲喜之说,若是谁家中有病重之人,应以娶亲等喜事冲掉霉运,达到驱邪挡灾的效果。故大摆宴席,特邀四方宾客及肱股之臣携家眷进宫前来贺寿。
皇宫中的聚会除了礼仪更繁复一些似乎与寻常民间并无更多不同,在朝为官的男人们在前堂议事,而家中的女人们带着家眷则是在后宫闲聊最近的趣事。
夜北辰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除了相互的阿谀奉承外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碰到一些相熟的女眷无非又是唠叨他几句尚有婚配否之类的话了。他更喜欢在院子里练剑,或是一个人看书。
今日也是如此,宫内的早樱已经开了,点点粉红装饰在木枝之上,偶尔有几片飘落倒是颇有书画般的意境。今年已二十五岁的夜北辰生的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服,上有点点金绣繁丽,腰间宽带系的极紧,把腰身显得格外利落,腰间另挂有精雕细琢的配剑一把,剑鞘上刻有金龙飞天之花纹,在阳光的映照下着闪闪金光。
夜北辰在樱花林中找了一个宽阔的地界,拔剑便舞,他时而屏气凝神,时而突进急刺,一招一式张弛有度,剑风激起朵朵早樱飘落。
他剑练得专心,忽然觉身旁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响。
常年习武之人对于声音的敏锐让他警惕起来,平日里夜北辰并不习惯有宫人侍卫跟随,大部分时间是在宫中他不像个皇子,而像个格格不入的独行侠。
但是这个声音似乎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和慌乱,是小动物还是人类,他一时倒有些摸不准了。夜北辰缓缓朝声音出的地方走去,樱花树虽是低矮的树木,但是皇宫内的植被是被宫人精心照料过的,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挡了他的视线。
夜北辰持剑指向声音来处,并问道:
“谁?出来。”
只见树枝抖动了两下,早樱的花瓣纷纷飘落,伴随着纷落的樱花后面是突然闯进视线的一张精巧小脸,她五官生的极好,柳叶细眉下面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鼻梁高挺鼻尖小巧,樱唇微红,皮肤更是稚嫩白皙,吹弹可破,身着绫罗彩缎织得的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于腰间,衬得腰肢盈盈一握,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
“你是谁?为何在此?”
拿剑指着这样一个女子肯定是不妥的,夜北辰将剑放下,收入剑鞘,又将剑鞘收于身后。
女子开口道:“我爹是正一品镇国威武大将军——上官决,今日皇上寿宴,我觉得他们说的话太没意思,便随处走走,没想到在此看到你舞剑,舞的不错就多看了一会儿。”
夜北辰回道“上官决…?你是上官未央?”
上官未央仰头看着夜北辰的眼睛,一副有爹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心中暗念道宫里到底跟将军府不同,一个侍卫都生得如此英俊,但嘴上依然是不饶人的回道“正是!但你一个侍卫怎敢直呼我爹的名讳。”
夜北辰看着上官未央道:“你可知我是谁?”
“这皇帝寿辰,朝中男子皆在前堂殿议事,你若是位高权重怎会在此处孤单舞剑?不知你是哪个宫的侍卫不好好值守,擅自跑出来在这儿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