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心里一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又慢慢趋于平静,对着身旁的二人缓缓说道:“皇帝那边,你们有没有什么确切的手头消息?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下山,这种庙堂的算计,只在书本上看过……”
上官仪掩嘴轻笑道:“小师叔,这你可就得问问姜大人这位行家了。”
林砚呼了口气,确实是有些无语了,这“小师叔”
的称呼,也太过老套了,自己年纪尚未二十,任谁被如此称呼,心头也会有多多少少的无奈,在武当这些年便一直被喊“师叔”
,今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看来还是逃不掉啊,知道的外人,还以为自己是活了几甲子的老怪物呢。
姜少卿摇了摇头,细语道:“这些事经久便知,口头言语也传授不了什么门道,师叔,方才上山之时,有数余人在里开外俳徊,观其服饰装容,乃南唐官捕,尚不知是何用意,可能是京察衙门的人,就没太在意。”
林砚叹了口气,内心想道:“我刚才的话,是半句都没人听进去啊?”
咳了一声后,林砚轻声答道:“方才与文厚在客栈议事时,便已被人隔窗窥探,想来便是山下寻来的几人了,真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上官仪疑问道:“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诺大的京城,到哪都是天子的耳目,莫不是龙椅上那位的意思?”
“动机还不知,但非常确定,他们的目标
一定是这一届的行客无疑,也就是除去践行宴后,立刻原路反回的东方月明和刘泰两人除外的我们三人,看来我们能不能好好的活,很难啊。”
林砚笑了一笑又说道:“逃是逃不掉了,就刚才对上你二人,我的内力已耗了近六成有余,虽有一战之力,但为了应对后续的突变,以及去往大夏途上的配合,我必须对你二人越发了解,你二人有几成把握活着?”
姜少卿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放倒这群小喽啰,一成太谦虚,十成又太嚣张了……”
“哈哈,不管怎么说,不要阴沟翻船了。”
林砚身形往后一跃,翻身上了石崖。
姜少卿与上官仪皆是半剑出鞘,面向山脚的那四个隐约可现的蚁般人影。
林砚伸手扯下一根松尖,放入嘴中轻嚼,用自己才听得到的语气喃喃道:“江湖尚是如此……真是勾人心魄的庙堂啊!”
约莫半柱香过后,四个黑影缓缓而至,皆是拔出鞘内银刀,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桔黄,眼神阴翳的老者,身后便是三位人高马大的青年壮丁,看着模样,都是或多或少习过武的。
林砚眼睛微眯,喃喃道:“不是同一批人么?”
一转霎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握住听雨落,向黄文厚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姜少卿淡淡道:“尔等所为何事?”
老者不屑道:“奉京守令,上山捉拿贼子!你二人是何意?”
姜少卿表情冷漠,掏
出皇帝颁布的行客令牌,其上刻着一个清晰可见的“卿”
字,一股隐隐的气运缭绕,使姜少卿的气势达到了顶峰。
“区区京守,不过五品,见此令者,三品之下皆受调动!从是不从?”
老者例嘴一笑:“今距京都超百里路,杀了尔等,皇帝岂知啊?我倒要看看,每年费尽心力招揽的行客,究竟是些怎样的硬茬,动手!”
姜少卿咬牙骂道:“祖宗的,皇帝的面子,还真不如自己有一剑在手!”
四人暴步而起,提刀劈来,内力牵动着刀刃,刚猛无比,上官仪则早已出剑,手中名剑漫天关如同绫布一般,一晃一忽,将那四柄银刀的刚猛刀劲尽数卸去,四大官捕皆向后坠射而去,两步踏地四步后撤,方才稳住了身子。
此间交手方才只耗五息,老者吐了口唾沫星子,大喊退身。
姜少卿自然不会如其所愿,在其四步后撤之时,早已是前步踏出,右手弹剑直指老者面门,食指弹指而出,内力骤发,一股极为凌厉的指劲迸发而出。
直至姜少卿到老者面前,退身方才脱口而出,虽谈不上为已晚,却也有一股极强的危机感压来,不是见惯生死,沙场换过性命的人,绝对会不知所措,但显然四大官捕不是此类人,京守一职,哪个不是从沙场建功提拔而出?沙场走出的人,哪个不是见惯生死,出手狠辣的角色?
老者抽刀击向少卿的玄星剑身,身
形一旋,将刀斜劈至那剑柄处,趁手近身,一拳击向眼前这个行客。而左手边的青壮面临这凌人的指劲,咬牙将刀梁一斜,指劲撞向刀面,一声巨响,刀裂人飞,却只吐鲜血,并不是怎么碍事的伤。
另外二人稳住身形,左右抽刀砍向上官仪,女子嘴角轻扬,口中轻吐出几个字,一股寒意弥漫开来,夹杂着凌厉的剑气,这是冰清茶庄独有的点剑术,剑气冷冽无情,同时又极为刁钻毒辣。
剑走偏锋,上官仪走剑而出,剑锋抵住地面,左刀偏近之时,仰空后翻,只见两把银刀撞在一起,刀锋相撞,二人皆是弹开,酿酿跄跄地堪堪稳住了身形。
上官仪后翻落地又疾步近前,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