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轻喝一句,左手将剑鞘中的听雨落拔出,一股气机牵引着寒芒,剑走龙蛇地朝湖内荡射而入,剑气炸出个金闪闪的银元,而那丈高的水浪,则被余下的剑气弹飞。
林砚将银元递给为首的孩子,嘱咐道:“让你们师父下山给你们买吃的,就说是小师叔送的礼物好了。”
懵懂的小
孩当然不知道二人的言语是什么意思,只知小师叔祖出手像仙人一般,且豪气得很嘞。
当晚,夜己过半三更长,在玄武场上,依旧有一道身影在飞速缭绕着。
借着那稀疏的月芒,便可看清,那身影正是林砚。借着那远超常人的记忆及领悟力,半个时辰便记下了《三十九桥齐点头》的全篇口诀,连隐诲之处也全部疏通。
林砚指尖缭绕着一丝丝乳白色的气体,那正是数时辰来,凝练到了极致的三缕外放内力。
通过快速地移动,而使自身内力翻涌得更快,达到加速凝练之效,乃是初学者正常的手段。
林砚将内力渗于指尖,一指触中场上石壁,小步后扬,右手只剩两缕内力,有一缕飞速转入经脉,折至左指。
林砚身形一旋,左指抵在玄武场的巨石上,右指微弯,指脉中的内力也蜷成螺旋状,而后随着林砚右指弹出,内力也射入地面。
无论是石壁、巨石,亦是那地面,皆出现了一个指来宽的半米深坑。
《三十九桥齐点头》,既是武当点穴法,其实也算得上是一门杀人技,全看用者如何,林砚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手从道袍袖部拧出的“水”
,啪啪地落在石板上,俞丙青抱剑而立,站在武当大殿的房顶,望着这一幕,眼角微润,却又被轻抹而去。
翌日,林砚换上了一身宽松白道袍,青丝以发簪而束,长至腰间。
腰侧悬着一
柄闭鞘的古剑,剑鞘仅是普通檀木而制,鞘内古剑,也是一样的朴素,不入法眼。
武当位于南唐偏西北的凉州之上,距都城长安,也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那仅是对于常人而言,林砚在气机的牵引下,以二品的内力加持,对于一名二品小宗师来说,如此拼命的赶路,也仅是时辰多少的问题,并不需要常人那般舟车劳顿地赶数月路程,仅一个多月左右即可。
南唐的都城长安,灯繁人茂,一片喧嚷,尽管是在夜幕,也有着“不夜城”
的美称,原本是有着夜禁的,后也是被皇帝取消了去,满城百姓也是极为欢愉,但更多以此享乐的,还是城中的达官权贵。
林砚徒步至皇宫清玄殿外,太监宣进,林砚遂往,朝内百官已退,左手边有四个同龄人居之,两男两女。
而南唐皇帝李渠,则单手托腮,冷漠地坐于龙椅之上,身旁站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左手边便是清一色的将作监侍卫,其中一人竟有着与师兄一般磅礴的内力,此人更是毫不遮掩。
这令林砚十分吃惊,内心也暗叹这皇宫内的不凡。
林砚单膝下跪,沉声道:“叩见皇上,武当后辈徒孙林砚,前来应遣。
李渠一挥手,示意免礼。
随即便冷声道:“你来得较晚,选拔已过,不过你武当本便是道家门庭,身手自然远超常人,大可免去复杂的裁选。”
“你左手边这四位,正是被选录
的此届行客,倾玄少城主姜少卿,永春楼天字甲士刘泰,冰清庄主之女上官仪,以及昆仑山,也就是那位当朝武评第一的氏妹,东方月明。”
“四人中,皆是处在二品,你任选一人交战,平手或是胜出,便过考核,结果如何,尽出全力,点到即可,可伤人,却不能取双方性命。”
“考核明日在殿外云宵场上举行,不过,若是武当准备了这么些年,连此考核都过不了,那就让张秦阳,换个七十二峰主的峰主来吧。”
林砚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朕乏了,尔等各自退下吧。”
“是。”
众人应道。
林砚到了客栈,楼内小二的吆喝声依旧,林砚在柜台前交了银两,向掌柜要了一坛陈年杜康,径直走向楼上雅间。
房内干净整洁,林砚走向客间窗口,看着窗外那游人匆匆的永安街,颇有些思绪飘然……
想起小时候,师兄曾带自己下山采伴,那时自己还是个小孩,要这要那,手里握着咬两口的糕点,另一只手拿着糖画,眼睛却膘向商贩手中那诱人通红的糖葫芦,自从被师父捡回武当,那几个大自己一轮年岁的师兄,一直都是如父亲般照顾着自己,打记事起,好像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过他们……
武当,真武大殿。
武当掌教这位老道人立足首殿,除俞丙青外,并排由上而下的便是有好几个气机翻涌的老道
人,皆是七十二峰的峰主级,也是武当老掌教的徒弟,可以说还是林砚老师哥。
今举行的,便是那林砚的还俗礼规,毕竟为皇家卖命,那便是要杀人的,还俗子弟,便不会犯礼规了。
张秦阳手握三根麝香,闭目念念有词,只听最后一词,仅是那无力的“保佑”
二字。
而这两个字,出自一名天下第六的老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