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三小姐去见娘家客呢。”
慕唯不疾不徐的带上冷凝直奔前院。
南锦屏和慕芷瑶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慕唯为何还好端端的待在府里。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态,几个妇人围拢上来,对着慕唯指指点点。
“这就是要嫁进督统府的三姑娘?”
“听说生母是个不知来路的野婆娘,生下的女儿果然也毫无礼数,低贱下作,见了姨母们礼都不知道行一个!”
“哟,这是那个安氏的种?长的这么丑,都不如咱家阿瑶一根脚趾头!”
几人站都站不稳,一个劲的原地画圈,在酒精的影响下个个脸红脖子粗,还不忘指着慕唯嘲笑。
冷凝的鼻子都要气歪,被慕唯狠狠按住才没有冲出去打人。
“活腻了?”
一道妖异又肃杀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声音不大,却使整个前院霎时都安静了下来。
几个妇人缩了缩脖颈,同时往府门处看去。
慕唯一愣,也循声望去,果然看到周亦卿正身着一袭玄色大氅信步而来。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红灯笼的柔光夹杂着月色的寒凉,缓缓照亮了那人的轮廓。
他手上戴着一枚黑玉扳指,左耳垂上挂着的耳环泛着幽蓝的月光,玄色大氅铺拖在地上,拖出一道诡异又惊心的雪痕。
狭长的凤眸慵懒的半开着,冷峻的面庞带着几分不悦,那目光似柔情若水,又似寒芒乍现。
他身后跟着一队遮挡了面容的黑甲卫,手中的长矛触目惊心,一座百鸟朝雀软椅被两人抬着,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慕唯身边。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南锦屏顿感头皮发麻,心道这阎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稍一顿就赶紧迎了过去。
慕芷瑶悄声吩咐春莺:“快去请父亲过来。”
慕云谏不喜这种场面,便早早推说不胜酒力,回房休息去了。
周亦卿径直来到慕唯身侧,慕唯仿佛捕捉到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欣喜,然而也只是一瞬,那人便斜斜的靠坐在了软椅之上。
南锦屏来至近前恭敬道:“不知督统大人到来,未曾远迎。只是明日才是大婚之日,不知大人…”
言外之意是今夜前来,不合礼数。
周亦卿悠悠道:“叫你家男人出来,本督不喜与女子说话,还是个没脸的续弦。”
南锦屏登时被涨了个大红脸,续弦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事,可说这话的人是周亦卿,她只好咬着唇在原地杵着,大气也不敢出。
轻轻弹去肩上的残雪,周亦卿凤眸一凝,
“见了本督,你等跪也不跪,如此不知礼数,低贱下作,可知是以下犯上?”
黑甲卫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一旁,众人的酒都醒了,慌忙跪倒在地行起了大礼。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慕唯竟也欲随之跪倒,周亦卿俯下身一把扶起她的小臂,将人拉坐在身侧,幽幽道:“你若跪我,我便将她们全部杀了。”
众人皆一哆嗦,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额头冷汗直冒。
慕唯也手心冒汗,周亦卿手握精兵,城府极深,在朝中屹立多年从未吃过谁的亏,至少那一世直到她死,他都始终翻云覆雨,任谁也撼动不得。
只是此人脾气古怪,还有些嗜杀。
每当他想杀人时,都会下意识的转动那枚黑玉扳指,就像现在这样。
周亦卿修长的手指一指方才那个妇人,轻轻一挑,便有一名黑甲卫上前意欲将人强硬拖走。
正是方才说慕唯低贱下作的妇人。
慕唯眉心一跳,忙说道:“她只是恶语相向,罪不至死,不如稍加惩戒如何。”
周亦卿凝眸看了她许久,方朱唇轻启:“听你的。”
慕唯暗松一口气,真不是她圣母,方才对她说三道四人的太多了,如若全都由着周亦卿,他能几个眨眼间就将这里变成修罗场。
一名黑甲卫拿出一个满是倒刺的藤鞭,他贴至耳边哑声问道:“打多少?”
男人的呼吸有如热浪一般在耳边翻滚,慕唯有心躲上一躲,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锁住。
“十、十个吧。”
男人轻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