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南秀话很少,陈书则以为还是没能彻底哄好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继续想新的办法。
他哄人的经验实在太少了。当初得知南家出事后匆忙回国,看到她的一瞬间才终于放下心来,满心想的都是立刻带她回家,但又说不出漂亮话来安慰她,一颗心软了又软,唯恐嘴笨刺伤她。
明明在生意场上能与任何人谈笑风生,偏偏一碰见她就失了分寸。他也能看出南家父母偏心亲生女儿,但却无法插手人心,见到她因此失落难过,又恨自己不能掌控一切。
进门后南秀紧紧跟在陈书则身后,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简直像条小尾巴一样。
两人在浴室做了一次。又一路回到床上。
她紧紧抱着他,眼角始终湿湿的,只觉得连呼吸都是潮热的。
陈书则用这个方法安抚她。床头只剩一盏壁灯,她缩在他怀里,两个人像是交缠而生的藤蔓,不断粘连在一起。
“我只有你了……”
南秀喃喃说。
这句话勾起陈书则心底最深处的阴暗,他紧紧扣着她,从她含泪的眼睛亲到下巴,恨不得能把她吞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我是你的。”
他反复说。
*
手机上的新闻忽然跳出来。
约着一起吃午饭的同事握着手机,一脸八卦地问罗文敏:“陈书则和他老婆很恩爱吧?”
罗文敏撇撇嘴,她在外时的口吻仿佛自己是陈家人一样,提起陈书则也是自持表姐身份,说起话来尤其居高临下:“说不上什么恩爱不恩爱的,我们家书则倒确实是为人体面。”
然后又举了几个知名老总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的例子来不怀好意地影射。
同事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惊讶道:“逢场作戏还要那么大手笔吗?”
罗文敏看向她:“什么意思?”
同事挑眉:“你还不知道?”
她翻出手机上的新闻给罗文敏看。前段时间拍卖会上陈书则拍走了价值两千多万美元的红宝石戒指,后来南秀出席宴会时就将这枚戒指戴在手上。
用手指放大图片,那一大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衬着如雪的肌肤,当真是震撼人心。
罗文敏惊得嘴都差点合不上,被这条新闻直接堵得说不出话来。同事还在羡慕地继续说着:“花这么多钱就为了买一块好看点的石头,值得么?”
罗文敏觉得吃进肚子里的午饭都变得难以消化了,下午工作时脾气异常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下班后她给陈母打电话,绕来绕去还是提到了红宝石的事,语气酸溜溜的说:“那么大家业都是书则独自撑着,花点钱哄自己老婆开心也无可厚非,不过他还真是舍得。”
陈母一向不爱听她说这些酸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不如她的意,反而以一副赞同的口吻说:“他和他爸爸一样,都宠老婆。当年你小姨夫也给我买过不少贵重的首饰。”
陈母纵容罗文敏久了,几次三番任她挑拨,如今也觉得实在不应该继续如此下去,直白说:“你总是对南秀有偏见,心态失衡又缺乏气量,这样不好。”
罗文敏自小就被陈母宠溺着长大。陈母又是温吞柔软的性子,连骂人都不会,这句话已经算是很重的责备了。她意图挑拨离间却没能达成目的,又羞又气忿忿挂断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陈母又接到了陈书则的电话。
大儿子虽然也很关心她,但关切一般都体现在行动上,平时给她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的都是南秀。
怎么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
陈清礼踏进家门的时候发现南秀和哥哥都在。
南秀穿一条稍显宽松的黑色毛衣裙,细长的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很简单地梳成一个丸子头,素面朝天,像朵漂亮娇嫩的花骨朵。她紧贴哥哥坐着,两人般配得刺眼。
他妈正拉着她的手在说话,不知怎么说起了过去怀自己的时候有多辛苦,丝毫没停下来歇口气的意思,简直称得上是眉飞色舞。他心里好奇,面上随意问道:“这是什么风又把你们夫妻吹来了?”
陈书则抬眼看他。
陈母兴奋地抢先回他:“你嫂子怀孕了!”
这话说完又忙收敛了笑。最近聚餐时家里的气氛没那么怪异了,她说话也就没那么谨慎。
陈清礼瞬间怔住,但很快又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说:“那确实是件大好事。”
南秀脸红红的,抬头看他的眼神难得没有丝毫冷淡和嫌弃,明显因为陈母的热情讲述还陷在陌生的、即将为人母的欣喜中。
陈清礼察觉到自己的手居然在轻轻颤抖,立刻攥成了拳。
心里的委屈不由自主泛上来。他无措地抬手在额上摸了一下,舔舔唇,努力冷静地说:“……那我要做叔叔了。”
陈母已经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拉他坐下,应和道:“是啊,你很快就要做叔叔了。”
陈母知道小儿子正在和夏暖谈恋爱。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皱眉——这叫什么事啊!但再想想大儿子和南秀连婚都结了,也不好意思对小儿子的恋情指手画脚,只试探性地和他聊了聊,确认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