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杜宣缘曾经也恨过文央——恨他对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叫苍安县任人宰割。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无用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底色都烂透了,又怎么能怪普通人无法力挽狂澜呢?
杜宣缘又忍不住抽出匕首,在出鞘的匕首刀刃上轻轻按压,刺痛感将她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让她能在这片故地保持冷静。
她瞧陈仲因望向她的目光里忍不住流露出担忧,“噗嗤”
一笑,反手收好匕首,冲陈仲因眨眨眼道:“昨晚没睡好,今晚可要早点睡啊,不然半夜被惊醒可就睡不成了。”
这回陈仲因学机灵了,思索片刻后犹豫着问:“杜姑娘又做了什么谋划吗?可会有危险。”
杜宣缘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这回我为咱们找了个冲锋陷阵的家伙。”
手起刀落
下午时候苏勤还嘲穆骏游这个在南方待久的人被养娇气了,因这两天再次降温,穆骏游今日又遣人搬了几车木炭回营,真是丢人现眼。
结果入夜苏勤出城,结结实实捱了一顿狂风的毒打。
真是见鬼的天气,苍安县少有这样冷的冬天。
“严登化还没送来消息?”
苏勤松下遮挡寒风的大衣,面色沉沉。
风急天寒,他顶着冷风赶回来,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当然,更让他心烦意乱的还是今日这件事。
苏勤与苍安县的山匪多有勾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文央也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确凿证据,口说无凭,苏勤也从不将他放在心上。
他和文央不是一路人,自然要将营地远远驻扎在城外,免得不慎被文央抓住把柄。
文央这老头虽然执拗了些,但没多大能耐,尽管苏勤也烦他,但想想若是有新官上任,保不齐还会出什么乱子,故而一直留着他。
将营地远驻,也是为了方便传信。
“尚未得到回应。”
他的亲信为他放好外衣,低头回答。
苏勤眉宇紧皱,低声怒道:“没用的东西!”
他猜测严登化恐怕是临出手前瞧见那太医身边远不止十人护卫,怂了,压根就没现身,才到现在也不敢给他一个交代。
苏勤思索着今日的场景,念念有词道:“穆骏游恐怕是想摆我一道,故意漏下太医在后,再撺掇我对这人多加关注,说什么仅有十人护卫左右,还有一人半路失踪,我呸!这老小子就是想叫我觉得那太医不堪一击,若严登化当真动手,绝对凶多吉少。”
他的亲信小声道:“将军,会不会严登化确实动手,只是被反杀了?”
“蠢货!”
苏勤叱责一声,又道,“你没看见今日那太医带进城的所谓‘匪徒’吗?各个身强体壮,还欲盖弥彰地蒙着面!若有真的土匪,他们又何须这一招?真的不比假的好用?我倒要看看等明日审匪的时候他们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