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满真是怕了她笑起来,在这朗朗青天下都莫名感到一股凉气。
二人被分开关押,杜宣缘披好陈仲因的马甲,兢兢业业扮演着一问三不知的小太医,另一边的史同满则是依照杜宣缘的话,倒豆子般将所有事都推到院正头上。
没多会儿,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便瞧见刚刚押着人出去的廷尉监又领人折返,在史同满屋里一通好找,找出几本可疑的账目带回廷尉。
太医院的人抻着脑袋想吃到这个瓜,只可惜眼睛都要瞪掉了也没看清那账本上写着什么字。
独坐在陶然轩的院正面色沉着,只是拧起的眉间揭示出他心底并不安宁,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能感觉到事情正在脱缰,可身在其间又看不真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按先前的计划,这些人该去陈仲因房内才是……罢,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实证指向他,史同满这个蠢货实在不堪大用。
史同满很是惶恐,他没有受刑,只因刚进来后就把所有知道的东西不论真假都干脆利落秃噜出来,此时正身体健全着在阴暗的监狱里不停走动。
突然,他捕捉到一阵兵戈碰撞的声音,急急冲到门前,只见一行宫卫向他这个牢房走来。
甲胄上的寒光又叫史同满忍不住后退半步。
他不敢抬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随这群人走出牢笼,胆战心惊地顺着狱中漫长的甬道拖拖沓沓向外挪动。
直到某个瞬间,鬼使神差般,史同满微微侧首,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
那双属于陈仲因的琥珀色眼眸曾经澄澈到叫史同满嗤笑愚蠢,可此时此地,一模一样的双眼,只草草一眼,却让他如同独立在深渊边,半只脚掌下已空空如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不见底的沉渊。
任谁同这双眼睛对上,都会产生战栗着臣服的念头。
那是跨越时空枷锁后诞生的深沉,如同平静海面下不为人知的暗流,悄悄涌动着、沉默地吞噬所有敢于窥探的人。
它不会再流露出愚蠢的憧憬,不会再对着所谓的情爱饱含泪光,更不会犹豫不决地环视四周祈祷援助。
她,被释放出来。
史同满打了个寒噤,急忙低头避开视线。
杜宣缘收回落在史同满身上的目光,朝周围的宫卫微笑颔首,和煦而温顺。
。
案上摆放着搜查出的一摞账本,这些证据廷尉正早已看过并牢记于心。
账本上记载的药材出卖与存药堂中的余量完全吻合,所有药材在存药堂均有记录,最重要的是账本里边有太医院院正的私印。
谁干坏事会在证据上盖自己的私印呢?
但谁又会不看管好自己的私印,在十几本账本上盖下近六十个出自三个不同私印的戳呢?
每一个私印都印在确认签字的位置上,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种交付把柄。
在宫卫去“请”
人证的时候,廷尉监也去“请”
太医院院正前来一叙。
这件事事关太医院之首,廷尉正也早已写下奏章上报皇帝。
只是没想到随着“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