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辨析的警车铃渐近,梁尔璐才收敛一些戒备神情,撒腿跑去。
任务完成,经理暗暗舒气,偶然瞥后视镜,他察觉升起的隐私玻璃居然变成了不透明模式。
而前方的女人面部血迹略干,睡衣裤脏污,耷拉着拖鞋,已改为一瘸一拐的极慢步伐,红湿了双眼,时不时疑惑地回头望来。
没再纳闷,他咽口唾沫。
总感觉他刚才夸姑娘漂亮这事儿,莫名其妙就非常有觊觎太子爷私人宝贝的不知好歹劲儿。
毕竟不是他的车,这位随身带保镖、司机的爷却特意喊他开。
原地停得久了,经理总算听见他通过设备传话——
“开车,去警局附近。”
梁尔璐始终能频繁回忆起黑色豪车从她身旁驶过的瞬间。
无论援助,亦或离开,都迅速得毫不拖泥带水。
警察以为她发愣是出于事故后的心有余悸,温声细语安慰。
她缓缓回神:“然后我就遇到这位保镖。”
“当时我和少爷正好路过,他怀疑这位小姐可能有危险,让我下车查看,但少爷工作忙,建议你们通过电话做笔录。”
“在这留个号码。”
警察推过一张纸,转瞅旁边委屈的猎户,“你呢?在景区的山里私放捕兽夹?”
“那不是正好救了这靓女吗?”
仍想教育时,他低头关注手机新消息,更是锁紧眉头。
“小姐,犯人拒不配合调查,在医院夺刀自杀,抢救无效。”
“嗯?”
梁尔璐原本专心盯着保镖写的座机号码,此刻呆怔。
直至出了警局大门还难以置信,傻傻挪行,险些摔下比机动车道地面更高的马路牙子边沿。
不是吧,接连两天倒大霉?
她停下,打量脏兮兮的拖鞋。
没破啊,质量不错,回头再网购几双,给全家人安排上。
梁尔璐拍拍脸:“疯了疯了,你这情况了还管鞋呢?”
脚踝的创口贴位置甚至有几条向下淌落的干涸血痕。
这破伤口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她继续当起瘸子,又稍抬看包扎手掌与胳膊的白纱布。
梁奕珩说回海西父母家了,飞机延误,但他怎么解释事态紧急都不被允许下飞机,只能用求救短信内的地址替她报警。
“就算能下飞机,我也来不及赶过去,得亏你今天微服私访,哥不会忘这次使唤你的人情。”
车远远地缓跟着,林瀚睿握紧通话中的手机,凝望窗外一高一低走路的身形:“小事,抽空聚。”
而她那踝骨处的血色逐渐扩大,他脑海中蓦地浮现一大滩血泊。
蔓延。
蔓延。
他颤了手,艰难挂断电话。
随之发急的呼吸闷堵在喉口,他咬牙止住不断满溢的喘意,向车前座传声:“必须……让她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