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我想办两场。”
楚淮晏哄着喂了路梨矜小半杯淡盐水,抿了口红酒商议道,“一场要在帝都,另一场看你心意。”
路梨矜点头应,“好哦。”
帝都那场婚礼定在颐和园安缦,这座有百年历史的皇家园林被修缮改造为度假酒店,是中式婚礼的殿堂级别举办地。
婚纱照的拍摄由晏柠橙负责,不走寻常路,更像是一组日常的情侣合照,自在又随性。
路梨矜着嫩粉色旗袍,头发低挽,以金丝八宝攒珠鬓发,绾着凤冠,垂珠随着步摇灵动,春日晌午明媚的阳光在青色琉璃瓦上淌过,她踩着古石砖,悠悠绕过朱红的立柱,寻到倚在另跟立柱下跟人沟通工作事宜的楚淮晏。
微风拂过,桃花如雨。
凝视楚淮晏的路梨矜被镜头捕捉,小鹿般清澈的眼神。
落花时节又逢君,如梦似幻。
下一个镜头是楚淮晏挂断电话,长开双臂冲路梨矜示意,她加速跑飞扑过去,被稳稳当当的接住,悬空举高高,裙摆翩跹。
没有任何预设,就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最寻常、也最幸福。
有亭台楼阁中持扇掩半面,给心上人唱曲的路梨矜,楚淮晏望着她时,眸里有光影浮沉;有竹影错落中,拥吻的他们,剪影美得宛若水墨油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耸立着石拱桥,路梨矜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他,弯腰屈膝为她抚去鞋面尘。
多年前,路梨矜以曲苓茏戏曲老师的身份,进入曲宅献唱,那天她崴了脚,楚淮晏在桥上打电话没注意到她受伤,就只隔了四节台阶,她跨上不去,他没打算下来。
那是她头一次开始认真的审视他们的感情,楚淮晏并不知情,她也未曾提及过。
到如今,位置对调,楚淮晏为她,万事低头。
泪意涌上心间,路梨矜别过头,蓦地红了眼眶。
“怎么了?”
楚淮晏仰头,不解地问,用拇指摩挲过她的眼睑,温声哄,“走累了?我抱你?”
路梨矜点点头,“要抱抱。”
后面很长的一段路,她都窝在楚淮晏怀里赏园景,跟拍机器晏柠橙同样松弛,跟林寻舟挂起了语音。
这或者就是爱侣间最好的结局,你我已经同度过一切风波,连平静寡淡的时刻都熬得过去,还是决意挽手拥抱走完剩下的人生。
时也、命也、运也,最关键的是彼此相爱这件事,从未动摇过。
五月中旬,婚礼如期举行,真正的十里红妆,路梨矜的陪嫁里带了两套二环的四合院。
政商两界要员纷至,师门伴奏献唱古曲,八方来贺,媒体极尽关注。
缨络垂旒,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路梨矜在古琴声中被楚淮晏以红线牵着走至众人面前,顾盼流转,巧笑嫣然。
编钟响声清脆,合卺酒交错饮下。
这场婚礼符合楚淮晏的身份,亦符合了路梨矜的期待,最最名正言顺,站在日光下的圆满。
另一场则全然满足了情绪,在印度洋石灰石悬崖边。
悬崖临海,与广袤的印度洋无缝衔接,立在崖边,海天一色,能俯瞰白沙滩与蓝宝石般清透的汪洋,壮阔无比,令人心驰憧憬。
仅宴请了熟悉的朋友们,甚至没有聘请司仪,睡醒了先吃午饭,才开场,极致的轻松。
这次路梨矜穿了婚纱裙,及地的鱼尾裙,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材,楚淮晏高定西装挺阔。
“我十九岁那年,最无助的时刻,遇到了你,起初是纯粹的利用,你知道,但仍旧为年少的我铺路平事,会用尽拥有的一切托举我,祝我前途无量,多谢。”
路梨矜开嗓,以朴实的语言,讲真心话,楚淮晏巍然不动,只是深情的看着他。
“这些年里我反复权衡利弊与揣度真心,想要的有很多,也尝试过放弃。没有你的日子固然也精彩纷呈,可还是偶尔想起,期望依恋你的怀抱。”
“这场恋爱长跑里,我能做的不算多,但是呈现了最真正的自我、探索到了我无限大的野心,同样也在相处里看见了最真实你的,看起来无坚不摧,实际上枷锁束缚的你。”
“谢谢你见过我最不堪的一面,熬过诸多的无可奈何,却仍旧坚定的选择了我。”
路梨矜语毕,楚淮晏肃然接话讲下去。
“首先,这段关系的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我要谢谢你选择了我。”
他鞠深躬,“我对爱情的所有定义都来自于你,从前做的不够好,今后一定。”
海风忽然大了起来,浪潮拍打山体,呼啸着发出回应,真正的海誓山盟。
楚淮晏掷地有声,盖过其余杂音。
“其次,请做我葬礼上,来陈述我一生的人。”
“一定。”
路梨矜莞尔,平和的像是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回。
我愿意与你约定至死。
——2024年10月6日,全文完,多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