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真的没有说,那局躲猫猫路梨矜赢了下来,也自此和“瞎子”
熟络了些。
某次家里没人,门忘了反锁,路梨矜偷偷溜出家门,又晃悠到了胡同口的算命摊旁。
那是个蝉都叫不动的酷暑,天燠热难耐,“瞎子”
还是穿着长袖长裤的道袍,瘫在阴凉处,路梨矜试探性地在他眼前伸出手,“瞎子”
纹丝不动。
原来真是眼盲,路梨矜唾弃自己的怀疑。
“你怎么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把路梨矜吓得一激灵。
最后她被送回了家,“瞎子”
换了门口坐着,不许她再偷溜出来,直到奶奶回家,把她重新托付给大人才离开。
时至今日,路梨矜也不知道“瞎子”
到底有什么大神通,家人对他深信不疑,甚至将自己的名字从子衿的“衿”
,改成了“矜”
。
他给自己算的卦,从没同自己讲过,或许是当时卦相真的不好到难以开口,后来种种也都有应验。
路梨矜最后一回见到“瞎子”
,是帝都初冬的时候,他来向家人道别,感谢这小半年的照拂。
年幼的路梨矜抗拒所有别离,她昂着头问,“你为什么要往南方去啊,那边比帝都好吗?”
“瞎子”
摇摇头,说他的卦说他大利西方,他信这个,所以必须要去。
寒风砭骨,幢幡猎猎,路梨矜裹紧自己的棉服,似懂非懂地讲,“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没能得到确切的答复,直到自己搬离帝都,也没有再在胡同口见过“瞎子”
。
葱白般的手指划过掌心断线,路梨矜一点点将打字框里想发给顾意的那句[上次你帮我算命,我的卦是不是真差到不可说]慢吞吞地删除。
大半夜的,自己忧愁自己的,何必拖着笙歌起舞的朋友下水?
路梨矜顺着书房门门缝透出的光亮确定楚淮晏的位置,她在门口立了良久,才鼓起勇气叩响门。
“进来。”
楚淮晏的音色很悦耳,磁性低沉,只是多数时候都泠冽淡漠,没什么情绪。
得到首肯的路梨矜推开门,楚淮晏的办公桌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长安街的路灯如星轨般纵横交错,楚淮晏没有抬眸,电脑屏幕幽蓝护眼白光映了他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