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洲随手翻了几页文件,表情甚至算得上冷漠。
苏软也不是那种胆小慎微的女孩子,但她昨天的行为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眼睛小声开口:“昨天晚上对季总造成的身体以及精神上的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
闻言,季源洲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苏软以为自己诚意不够,缓缓起身,对着他恭敬鞠了一躬。
“对不起。”
苏软一脸歉疚,惭愧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季总,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对你,是因为我被人陷害,误用了致幻剂意识不清醒,才做出那种荒唐的事——”
季源洲已经做好了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准备,但对方不仅没有怒,反而认错态度好的出奇。
他纳闷这个贺景年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他自觉昨天的事情自己也算不上无辜,摆手打断了她的自我检讨行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以后就当做什么都没生过。当然,你有什么要求,现在还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他已经查出这件事背后真正的主谋,但公布真相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想尽量给她一些物质上的好处,息事宁人。
苏软攥着背包带子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脑子里回忆着贺景年说的那些话。
摸不透季源洲到底怎么想的?
许久,她抬起微红的双眸看向季源洲,试探似的开口问道:“我弟弟的手术费能不能算我借你的?”
季源洲眉心不自觉蹙了蹙,“那是你应得的,不用还。”
不要钱的女人一般都是另有所图,他很不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
苏软用力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酝酿着该怎样让季源洲打消那个荒唐的提议。
“季总,我觉得结婚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结婚?”
季源洲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脸色微变。
他正想对女人荒唐的要求冷嘲热讽时,“笃笃”
的敲门声响起。
拍门的力度很大,听得出外面的人很急切。
季源洲眉心蹙起,抬脚往门口方向走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宽松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清俊帅气,皮肤很白。
苏软怔了怔,缓缓起身,“时安,你怎么来了?”
6时安淡淡瞥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双手插兜姿态慵懒的季源洲身上,片刻后,又一脸审视地看着苏软。
默默从校服口袋里翻出那张黑卡扬了扬,眼尾微微泛着红:
“我今天问过黎漾姐了,她说你们公司根本就没有什么员工家属大病基金会,这笔钱是你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的对不对?姐,老实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他一连串的质问让苏软大脑有片刻的短路。
6时安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不会去做这个手术。
苏软很了解他的倔脾气。
她真得怕季源洲当着6时安的面直接把她奚落一番。
如果6时安误会她为了钱出卖自己,那就真得麻烦大了。
思及此,苏软毫不犹豫道:
“我们是要结婚的关系。”
苏软她求救似的看向季源洲,起身走过去挽住他胳膊。
季源洲震惊之余,又被她满是乞求的眼神搞得左右为难。
他从贺景年那儿听说苏软有个正读高中的弟弟患了白血病,想必就是跟前的男生。
男生清澈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时,他心底的某根弦像是被什么触动。
他沉了口气,菲薄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微微点头看向6时安。
“我本来也是怕你多想才以公司的名义帮你,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我跟你姐很快就会结婚,替你支付手术费也是理所应当的。
时安,现在是你人生最关键的时刻,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以后等你出息了记得你姐的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