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来了?!”
曹操惊讶道:“张邈能将吕布给安抚下来,可真厉害。”
戏志才乖乖捧着曹操塞给他的精致暖炉,轻轻皱眉:“吕布此人,背信弃义,先有丁原,后有董卓,他是个没有德行的人,野狼难驯,孤狼更凶狠,与狼为伍可不安全,随时都有被反咬一口的可能。也许袁绍就是因为此而不愿接纳吕布,现在他来了主公这儿,这不是主公的机会,而是麻烦。”
曹操还挺心动吕布的作战能力,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做贼似地悄悄告诉戏志才:“有个秘密你可别告诉文若他们,不然他又要念叨我,盯着我了,志才你若是答应保密,我就告诉你。”
主公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这神神秘秘的模样,戏志才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来了,好笑问道:“什么样的秘密,让主公连文若都不告诉?”
曹操看他。
“好吧,好吧,我保证我能保密,谁都不告诉。”
戏志才一脸无奈,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秘密还和吕布有关系?
“其实董卓是我刺杀的,”
曹操两眼放光,小声又兴奋道:“吕布是个……我想一想该怎么形容他。”
他脑海中飘过各种系统里头先生们飘过的词汇,斩钉截铁回答道:“他是个铁憨!你别看他有野心,实则轻易就会上当受骗。”
戏志才微微睁大眼睛,吃惊:“董卓是主公杀的?!可为何全天下都说是吕布谋逆弑父?”
“他脾性暴烈莽撞,身边没有谋士劝阻,行事又仗着自己武艺而无所顾忌,董卓把狼当做狗在养,吕布早就有不服,我杀死董卓嫁祸给他,为了与王允合作拿下长安大权,他也没解释,自己就默认了。”
曹操哈哈笑了起来:“他也不想想,凭王允那脑子固化成浆糊的老顽固,能在董卓旧部与西凉诸将的手下保住长安吗?王允只会像当年的窦武、陈蕃那样,当他的朝堂权臣,时间久了就被权力迷了眼,以为自己很厉害,忽略了自己究竟在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
窦武对的是宦官,王允对上的,可是近十万西凉军!
“吕布身侧无谋士,才是他沦落至今的缘故吗?”
戏志才若有所思,劝说曹操:“主公切莫疏忽大意,他虽缺少智慧,却有强大的武力,破坏力惊人。从长安一事上就能看出吕布也有做人主的野心,若吕布打算留在兖州谋事,主公不如以安抚为主,千万不要给他太多的人手与军队,以免未来他反过来造反害了您。”
“明明是为将的料却有做人主的心,”
曹操不以为然:“谁能受得了他那脾气,你看他这么些年,身边有人给他出主意吗?寻常谋士都避开他远远的,谁若是做了他的谋士,那是劳心劳力还不讨好。”
戏志才急了:“主公!”
曹操一把握住了戏志才的手,期待地说道:“吕布善于率领骑兵冲阵,他带出来的兵,几乎战无不胜。”
戏志才感到头疼,无奈道:“您这一意孤行想要招安吕布,是在赌,这样将自己弄到危险的环境里,我不赞同,文若、公台更不会赞同。”
“驯狼不是一次就能驯的,这个我知道,”
曹操轻巧地说道:“先给他一甜枣,捧得高高的,然后放他去闯去拼,碰个头破血流,才发现与其做一只野生的狼在外面受欺负,不如跑回来做一只哈士奇。”
戏志才:“哈士奇?”
“那是一种狗的名字,长得像狼,特威风,我年少时喜好斗鸡遛狗,先生们偶尔也会教我一些杂门知识,比如猫狗的辨认,斗鸡的挑选。”
所以曹操即使是做个纨绔子弟,那也是最会玩的纨绔子弟,玩他能玩出花样,学习也能学出花样来。
戏志才露出了微妙的神色:“主公这样抹黑自己,也不怕污蔑了自己在谋士们心里的形象?”
“这有什么,我向来是实话实说,玩我要玩得最好,学我也要学得最精,年少轻狂谁都会有,若是没有当初鲁莽的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教训,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我了。”
对自己人,曹操向来坦诚。
“其实还有个理由,我刚答应与本初合作,现在吕布背叛本初离开,张邈却接待了吕布,我得作出表率来安他心。”
这样周到的行事手段,是大宦官曹节,用他一辈子的活例子教会了曹操。若无曹节“教导”
,曹操或许会忽视许多细节上的成败,甚至会遭遇友人背叛,谋士反目。当初阳球背叛曹节与桥玄合作就是最真实的例子,告诉曹操任何时候都不要忽略了关键下属的诉求与顾虑。
哪怕张邈是他的同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同样也是他的下属,正是因为曾经关系那么好,才更加引起曹操的重视。
安抚张邈,乍一听似乎是曹操随便扯的理由,细细想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戏志才算是被曹操给说服了:“主公没有盲目自信于与同窗友人的关系,这是好事,只希望您日后在对待袁绍的问题上,也能像现在这样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