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了。”
“嘶——好酸……”
谢昀没有料到寡言少语的苍怀会如此大胆直抒胸臆,他拧着眉回头,盯着他。
苍怀咕咚咽了下,摆出严肃的脸,迎着郎君不善的目光,越描越黑:“属下是说果子酸……绝对不是说郎君酸……”
谢昀:“……”
远远看锦边五明扇在挪动,就知道皇帝开始动身了。
罗纨之和其他世家权贵的夫人、贵女们都被安置在一处彩旗圈起的山坡上,自高处还可以把林子入口处的情况尽收眼底。
那儿正聚着参与擒羊的郎君们。
据闻谢昀本不会参加这类活动,但这次是谢家几个小辈想参加。
谢公请谢昀代为照顾,这也是他作为宗子的义务。
罗纨之迎风眺目。
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从人群中很快找到谢昀的身影。
因为谢三郎比一般的郎君要高,身体的比例也要好些,有些郎君腿与身半等分,而谢三郎的腿分外长,尤其是他系上腰带后,更加挺拔如松。
罗纨之凝眸瞩目,只有这个时候看得再久也不会引来任何人议论。
“三堂兄今日背着弓,还是这么翩然俊雅!”
“那是自然,三兄的骑射都极好,虽说骑马粗俗,可是三兄就是不一样啊,要我说三兄就是骑头驴那也是神仙样!”
几位谢家的女郎在后面窃窃私语,把谢三郎捧成天
()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郎君。
他不但是谢家的骄傲(),也是她们的骄傲。
罗纨之不由感慨。
谢三郎啊(),哪怕惊世骇俗也还是谢三郎。
呜——呜——
号角声吹响,郎君们带着人手陆续进入林子,随后皇帝的禁卫军便守在入口,以防有外人随后进入帮助舞弊,影响了擒羊比赛的公平。
林间树木密集,即便从高处望,里头的情形也再无法看清。
围观的女郎们翘首看了半天,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又看不到什么新奇,纷纷躲进遮阳的帷帐里休息,等着郎君们凯旋再一起热闹。
直到周边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罗纨之用手横在眉骨上,还眺望了许久。
树林的方向不断有鸟群飞起,显示有人经过。
她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鬼使神差想到那日马车里谢三郎对她说过的话。
三郎他会没事的吧?
烈阳当头,一直晒着,人也受不了,罗纨之终于打算进帐子避一避。
或许就如那谢家女郎所说,谢三郎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也不定。
人的命数若能凭几道掌纹说定,岂不是可笑?
罗纨之刚转过身,就被人叫住了。
“罗娘子……”
罗纨之回过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是在扶光院里遇到过的苍鸣,三郎身边的侍卫。
苍鸣也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匆匆赶来,头上还有滚滚热汗,他也顾不上擦拭只看着她道:“女郎能否借步,三郎可能遇到麻烦了!”
他一开口,罗纨之就蓦地攒紧了手心。
在路上,苍鸣就把得到的消息大致说给罗纨之听了。
原来不知道是谁人给皇帝出的馊主意,临时在这举办擒羊的林子里设置了各种阻碍断路,生生造出了个迷阵来,倘若没有人带路,也没有几分运气在身上,只怕别说找到羊,人都要在里面转晕头。
当然,世家的人也不是蠢的,在皇帝派人前去设置的时候,早有份详细的设置地图送到各家人手上,届时也不过是看图找路,多费点事罢了。
谢三郎也有这么一份。
只是苍鸣刚刚才知道,昨天夜里还有一队人偷偷潜进林子,打乱了路示。
倘若按照先前的地图恰恰好要走入死胡同打转。
迷路其实还不是要紧的事。
更关键的是,随其他世家郎君进去的随从里头,有来历不明的人顶替了身份,现在新鲜的尸体还在河里泡着,等着人去打捞辨认。
综上所述,这样大费周章,定然是有人要趁擒羊日借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