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秋风碎（第6页）

大殿上，云国使团的刺杀任务，如公主所料那般，失败了。

那柄作为动手讯号的匕首“当”

的一声落在地上，我立马飞身而起，突然发难——乌金鞭呼啸着挥过去，直冲慕容宇德的面门。

那一刻，我是德姬公主的近侍，是云国大内第一高手，是忠心耿耿的，幻偶。

众目睽睽之下，我成全了自己的忠诚。

乌金鞭呼啸而去，在场所有人都看不出半点破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样做，其实是不想给别人下手伤害慕容宇德的机会。——那么多人，唯有我会心怀悲悯，手下留情。若是换做别人，必然会要他性命！

大殿上乱了一乱。很快，沉重的脚步声，铠甲的摩擦声，还有人声呼喊和兵戈相触的脆响，接踵而来。

方才还威严肃穆的殿堂，瞬间变成混战一片的血海。

这样的当口，不会有人注意到，战得难分难舍的我和慕容宇德，已经走到了彼此的最后一招。

那一枪刺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躲。

慕容宇德有他的立场。就像我始终要保持我的忠诚一样。

冰冷的尖锐瞬间穿透我的胸膛。然后我看见他错愕的双眼——呵，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吗？

我缓缓的伸出手去，抚摸上他的脸颊。

慕容宇德。

国家大义面前，我必须得成全自己忠诚。但这成全的代价，不能是你。

因为

，我爱你呀。

慕容宇德。

如果……如果幻偶的魂魄也能有来生……希望我有福分做那个陪在你身边的女子，希望我们，能再相遇……

慕容宇德。

我想为你穿一次女装，我想为你披上嫁衣。

只可惜，这一生，全都来不及。

『尾声』

慕容宇德押着一干重犯缓步走下大殿前一眼望不到边的台阶时，脑海里反复呈现的，仍是灵绡留在自己眼前的最后一幕——

他最爱的人，就那样死在他面前。

没有流血，也没有痛苦的呻吟。那一刻，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然后，纤细的身影渐渐化为一阵青烟。悄无声息的，飞散不见。

胸前“啪”

地一声轻响。

——那声音，细微得就像一片树叶被秋风吹落。

他低下头，只见那颗挂在他胸前的蓝琉璃珠，不知为何，突然碎裂。

缓缓蹲下身去，一瓣瓣捡起地上的碎片，然后把它们托在手心，轻轻聚拢在一处……终于，他依稀看到那曲折回环的纹样里，现出一个“灵”

字来。

许久之后，滞在眼角的泪，终于慢慢流了下来。

落在凛冽的秋风里，转眼，便碎成了灰。

碧落。黄泉。

曼殊沙华盛开彼岸。

你就站在红尘的另一边。

我却阖上双眼，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