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骁深吸一口气,“我每周有六个半天的课,院里也要上,回头把课表给您送去。您若要召见,请尽量避开这些时间,我挺忙的,没办法随叫随到。”
“四爷想见你一面,还得先申请,”
梁四爷轻笑,“不如我亲自上门伺候韩院长?”
“不敢,伺候四爷是我该做的,”
韩墨骁脸上没什么表情,话也冷淡,“四爷替我赎表花了不少钱,我总得早点把债还上,分身乏术,四爷见谅。”
他态度生硬冷漠,几句话就将人推得老远,原先两人之间的那点默契、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和温存早已荡然无存。
梁今曦皱了皱眉:“尽是些不该计较的细枝末节。”
“对您来说是细枝末节,对我不是。那么大一个人情,我不能不计较,”
韩墨骁笑得喉咙干,“本就是买卖,还是一码归一码妥帖些。欠您的这些,我慢慢还。”
“怎么还?”
梁四爷故意从浴缸里舀水给他听,话也说得流气,“四爷不缺钱,就缺个暖床的。”
韩墨骁反问:“缺吗?”
梁四爷想了想,又勾唇道:“当然不缺。”
可惜今天小狐狸一声不吭就跑了,梁四爷自己也醉了,再把人抓回来也只能捞在怀里睡干觉。
梁四爷微一思忖:似乎也不是不行? 不过现在已经太晚,还是舍不得折腾他。
韩墨骁想到展鹏那些话,抓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白净的手背上青筋凸现,胸口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拳,眼眶立刻就酸了,冷冷道:“就这样吧,我要睡了。”
“你也是个孩子秉性,脾气还大得很,”
梁今曦酒劲上头,浴缸里泡着又舒坦,竟也还没听出来韩院长不高兴,笑了一声道,“还是在床上坦诚。”
韩墨骁咬着牙忍着脾气正要说狠话,忽然听那头有人道:“四哥洗完没有?我都等半天了。”
一阵剧烈的恶心又从胃里直冲上来,他“啪”
地把电话挂了,冲到洗澡间倒了两桶水,胡乱脱了衣服便蹲进了桶里。
冰冷的水冻得他一哆嗦,这才想起忘了添热水。
昂贵的西装、衬衣、皮鞋被丢得到处都是,他望着满地狼藉,捂着眼睛泡在凉水里懒得动弹。
梁今曦或许确实看中他的才能,给了他这么大的机会出风头,目前看来反响甚好,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将他带在身边,白天替他打工,晚上陪他睡觉。
如若他不听话或者不得空也不要紧,梁四爷身边还有随时备用的角色,没一个是花瓶,也不养只能侍寝的金丝雀。
他是第二个展鹏?
还是第三个,第四个?
除了他,还有多少人等着被临幸?
梁四爷魅力四射,不但展鹏对他死心塌地,连他也忘了本,竟以为有人懂得他,愿拿一点真心待他。
他放下手,仰着头慢慢地沉入水里,脸色苍白,连嘴唇都被冻得失了血色,像一具新溺死在井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