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显灵?”
乌望动了下耳朵,“怎么个显灵法?”
镇长细数:“比如会在祭典前夜给我托梦,挑好进入神庙长伴祂的人选;会忽然吞日,将合祂心意的幸运儿带走……”
他数了好几条,听得扶光眉头飞挑,几秒后向着乌望倾过身,靠近乌望毛茸茸的耳朵:“听起来不像是花神显灵,倒像是邪神吃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入耳,乌望忍不住甩了下耳朵,转过头严厉地凝视某个没有边界感的两脚兽。
扶光倒是觉得被毛茸茸的耳朵尖尖蹭了下脸还挺舒服的,要不是之前挨咬挨得多了,他高低得伸手撸一把狗:“问问他,神庙在哪?接不接受自愿长伴神明的信众?”
被扶光的呼吸弄得很烦躁,有点坐立不安的乌望:“……”
什么破毛病。想问直接对着镇长问就是了,干什么非得贴着它耳朵说一遍,再让它转述?怎么看他们两个中间该当发言人的都不是它吧?
它重重把毛耳朵抿在脑袋上,不给扶光继续吹耳边风的机会,但该问的事还是得问:“我们也想去神庙祭拜一下神明。镇长,神庙在哪呢?”
“……”
镇长的眼神变得很微妙,“想祭拜,街上到处都有花神大人的神龛。去神庙……没什么必要。”
“要知道神庙一向只进不出,你们进去祭拜是没问题,但我可不能保证你们还能原样出来。你们难道想在神庙里呆一辈子?”
扶光一字绝杀:“嗯。”
镇长:“……”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镇长还是努力劝了劝。可惜他嘴笨,怎么都说不过圆滑老练的扶光,往往一长串话苦口婆心地说出来,就被扶光三言两语化解,劝到最后他也恼了:
“你要是非得去,那我也不拦你。往镇子南面走,上红蓝山。山腰有一座神庙藏在密林里,旁边住着一个疯婆子和她儿子。有什么要准备的,他们会帮你们在进庙前准备好。”
镇长顿了顿,看了眼窗外:“你们要是想今天去,就赶快走。一会可就要到花神吞日,挑选神仆的时辰了——不过对你们来说,被花神吞日挑走,和去花神庙拜祭花神,差别好像也不大。”
确实差别不大。乌望从椅子上蹦下来,没等扶光跟镇长告完别就出了院宅。
还没走出篱笆外墙,原本光亮的天遽然一黑。
和一般的天狗食日不同,花神吞日没有任何从亮变暗、太阳被一点点遮住的过程。就是乍然一黑,像有人咔哒关上了灯。
原本热闹的市集霎时慌成一片,镇民们纷纷四下逃窜,惊呼声混杂着叫骂:
“怎么又吞日了!这一年吞日的次数,怎么觉得比前一年还多?”
“该死的镇长,他不是总被花神托梦吗?!每一次吞日的时间,他一定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乌望在混乱中驻足,望向黑暗无光的天。盯了没几秒,就听扶光从镇长屋里不急不慢地踱出来。
所有人都在努力往建筑物里涌,只有他们反其道而行。
扶光学着乌望歪过头看天,身遭那种金银交织的熹光又浮现出来,闪得乌望嫌弃地挪转身体,拿屁股冲着他:“你说,花神会挑中我们吗?”
乌望甩了下尾巴。
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