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院中。
“娘。”
六岁的男童听见母亲的脚步声,顿时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
“蟒儿,”
赵茹茹很快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揽住孩子的身子,“饿了吗?”
蟒儿摇摇头,“娘,你看见爹爹了吗?”
赵茹茹纤细的手指在孩子的脸庞上抚过,点了点头。
蟒儿的眼睛一亮,“那爹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蟒儿?”
赵茹茹知道,孩子心里一向十分的崇拜与依恋父亲,虽然……裴玄铮并不经常陪伴他。
“你爹爹近日有些忙,等他忙好手中的事,很快就会来看蟒儿。”
赵茹茹轻声哄着孩子,看着儿子垮下去的小脸,只觉得止不住的心酸。
这孩子是她挖空心思得来的。
遥想当初她母亲虽在病中得到了裴玄铮娶她为妻的承诺,可她又何尝不知按着自己的身份不论如何也无法嫁进王府,甚至在裴玄铮成婚前,她连为他诞下子嗣的机会也不能有。
她背着送避子汤的嬷嬷,在嬷嬷离开后抠喉咙吐出了药汁,千方百计才怀上了蟒儿。
那时恰逢裴玄铮远在西羌,得以让她避人耳目,好容易将孩子保到了六个多月。
直到再也隐瞒不住,也算是裴玄铮心里还存着一分对她,亦或是那照顾他长大的乳母的情谊,总之,他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
一举得男,又是他的长子,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活泛起来。
她也曾做过那样的梦,若有朝一日裴玄铮能够继承王位,她兴许会凭借长子与他当年的承诺,被封为王妃。
当然,她从没想过,裴玄铮会登基。
是的,她知道在梁安帝去世后,裴玄铮会在江家的襄助下登临大宝,而江家的女儿自然而然的也被封为了皇后。
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赵茹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记忆中孱弱无嗣的梁安帝竟迟迟没有驾崩,而裴玄铮也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娶了江家的女儿为妻。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她重来一回,那些重要的事都不曾按着她记忆中发生?
赵茹茹陷入了沉思。
“娘,娘……”
蟒儿一连喊了母亲两声,赵茹茹才回过神来。
“蟒儿,怎么了?”
“娘,蟒儿那天听玉嬷嬷说,等爹爹娶了妻,就不会再要我们了。”
蟒儿说着,眼睛里很是失落与惊恐。
“不要听那些刁嬷嬷的话,蟒儿,有娘在你身边,”
赵茹茹的神情坚定,用力的将孩子环外臂弯。
“你爹爹当年在你外祖母面发过誓,若一旦掌权,他定不会委屈我,我与你爹爹早已在你外祖母家里拜过堂,我才是他的妻子。”
“蟒儿,你记着,娘绝不会让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夺走属于你的东西,娘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
赵茹茹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睛里透着暗光,这一句话似乎是在对孩子保证,也似乎是在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