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幕指的是天幕无相法阵,是横亘在诸界与神域的一道双向禁制,是代替天梯应运而生的产物,上层若想降临下界,需携带文书越过法阵,由白玉京方可核验便可放行。
而谈起这位白玉京,坊间的传言便数不胜数,据说白玉京虽如神明仙灵一般,但因久居昆仑闭关,罕有人目睹他的真实样貌。
归云府府君夜观澜曾言,白玉京之貌当称一想之美,而如此精绝之人座下亦有三位得意门生,冷凉阁阁主柳叙白,花想楼楼主宛郁蓝城,天若宫宫主凌灵。
而其中冷凉阁阁主柳叙白,是白玉京最引以为豪的弟子,坊间传言,这柳叙白得了白玉京真传,容貌不仅生的好看,更是与白玉京一般道骨仙风,但天幕之战后,白玉京此人的踪迹彻底隐匿于昆仑,在无人知晓他的消息,一切外事都暂交由柳叙白主理。
各界相安多年无事,直到天幕无相阵出现异常。
九阙城位于昆仑,是于天幕无相阵最近的一道防线,继而也是第一个发觉天幕禁制有崩塌之意,遂而向诸界同盟发出信号,望集诸界之力将天幕禁制修复。
诸界摒弃前嫌齐聚昆仑,但在修复途中,上界却降临不少无通关文牒的神兵妄图渗透,原因不明,一遇核查便奋力抵抗,拒不配合。
诸界合力拼杀下界滋扰的神兵,白玉京遣座下弟子纷纷前去镇守要塞,因人力短缺,柳叙白被分配独自前去镇守距离天幕法阵附近的问天峰,他孤身一人清扫战场时,意外发觉在残破的雪庐中有一受伤的少年。
“怎么就你一人在此?可有他人随行?”
柳叙白向一旁蜷缩的少年发出询问,此地对于凡人来说,可谓是苦寒之域,九阙城虽然偶有凡人误闯,但能深入问天峰的凡人却从未有过,何况还是一名孱弱的少年,但柳叙白也惊讶的发现,他虽然没有仙法护身,但却无惧问天峰的严寒。
少年闻言抬眸看向柳叙白,那一刻少年的眼神便无法再移开,那蓝色双眸如同深海一般,面容清冷俊朗,这种容貌似乎超越了常人的界限,男女之别在他身上变得模糊不清,美的不可方物。
眼角一颗坠泪痣格外显眼,烟茶色的长发些许束起些许披散在脑后,身着一身素衣,衣角沾染着些许血迹,仿佛是刻意装点的红梅,神澈的他仿佛神明降临。
少年将目光收回,畏惧的向后退缩,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何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荒芒的雪原之上,他只知道自己有意识的时候,身无旁人仅有一柄匕首护身,再后便被多只雪狼袭击,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后,又被一群身着铠甲的人追杀,一路逃命到这个废弃的雪庐,才喘了一口气,便又被柳叙白发现,严重受惊的他此刻并无法相信任何人。
柳叙白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血污遮盖着他的脸颊看不清样貌,琥珀色的眼眸却格外明亮,身上破败不堪的衣服和手中攥紧的匕首,看的出他刚经历了一场血战,柳叙白向他伸出手,轻声细语道:“这位小公子,此处危险重重,不宜久留,你身上有伤,可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少年再此望向他,眼中仍有迟疑,但柳叙白眼神坚定,他的手缓慢的向着柳叙白的方向伸去,就在此刻一道金光向二人袭来,柳叙白等不及少年反应,一个翻身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而少年原本的戒备心并未放下,突发的情况令他本能的将手中的匕首向前划去,柳叙白躲避不及,被匕首刺中,原本的白衣瞬间被殷红浸染,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在胸口绽放。
少年在柳叙白的怀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中充满了惊恐,茫然的将匕首拔出,手指一松,匕首应声落地,埋没在厚厚的雪堆之中,柳叙白低头看了一眼少年,并没有管还在出血的伤口,而是向他回以明媚的微笑,轻声道“无碍。”
继而他将凌厉目光投向方才金光攻来的方向,茫茫雪原中,竟密密麻麻矗立着多个身着重甲的甲兵,柳叙白知道,这便是从上界派来的神兵,他本身的使命便是守住此处。
此刻一场大战避无可避。
柳君琅環
他单手抱着少年,另一只手凝气成数把飞剑悬在身前,手指立刻切换成御剑诀,飞剑悬浮在空中缓缓游移,调整着进攻的位置。
他低眸冷声道:“诸位若肯现在迷途知返,在下愿放各位一条生路。”
甲兵们面面相觑,似乎并没有人想与柳叙白一战,停顿了须臾,最终有一人走上前,收敛了手中兵刃,拱手行礼。
“阁下可是冷凉阁琅環君?”
琅環君……少年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口中不由的默念了两次,暗暗记了下来。
“在下正是。”
柳叙白眼神微挑,此人竟能认出自己的身份,看来是有备而来。
“看衣装,你们不是神域的正统兵马,能叫的出我的名字,想来受人之托前来。”
“滋扰下界不宁,以强凌弱,这就是神域身为上层的风度?”
“多番来袭,你们意欲何为?”
他双指成诀,将方才凝成的飞剑环绕在众人身边,呈合围之势。
甲兵头目见此情景,大骇道:“琅環君息怒,我等并无冒犯之意,此番前来与他日目的不同,我等奉命来将这位少年带回上界复命。”
柳叙白感觉怀中的少年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显然少年是极不情愿,于是紧紧了抱着少年的手,“他若愿意,在下绝不阻拦,他若不愿,那诸位便原路折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