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松怔忡片刻,吱唔道:“这怎么能就此做罢?若是个个家奴都以此为榜样,人人半夜脱逃,那我家里还有人剩么?!”
胡爷捋须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逃到这里?要知道,私藏逃奴可是有罪的,谁会这样大胆,做这等不讨好的事。”
“在下只想找回那个家奴,其他罪责一概不会追究。”
胡爷眉头紧攒,一付思索模样。
“青松,我一直以为你为人宽和,想不到竟会逼得下人逃跑。这次就算把人抓回去,你会鞭打他,鲸他的面,狠狠的虐待么?”
“这、这怎么可能!”
叶青松一想到,鞭打池长静,在脸上刺字,心中一颤。
他爱都来不及了,死也不会做这等事。
从上元节一直到现在八月初六整整七个月,他都没见到池长静的面。
这么长时间的分离,让他几乎要崩溃了。
想想那些日子,他四处奔走,附近乡镇全都翻了个遍,用去钱财无数,只急的焦头烂额。
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为什么要松开手?!
就算被池长静恨一辈子,他也应该绝不能松手的。
其实上元节过后,不到三个月,就知道池长静的下落,但他不敢冒然行事。
因为,这件事……很复杂。
如果不直言相告,胡爷一定会继续跟他打太极,绕弯子。
心里很清楚,眼前这老狐狸什么都明白,但有些事他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
该怎么办?
在不知不觉中,叶青松站起身来,在花厅的窗畔来回走动。
胡爷依旧端坐着,瞅着叶青松,一脸的戏谑。
他继续喝茶,就算沉默持续着,却老谋深算的不开口。
过了半晌,叶青松实在忍不住,走到胡爷面前,一揖到底,喟然长叹:“胡爷,请你老高抬贵手,把池长静还给在下罢。”
声音说的极为真切无奈,只差没下跪了。
谁想胡爷犹自装傻:“什么池长静,是你那逃奴的名字?我胡振洲手下生意无数,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记得那一奴才的名字,不知道!”
叶青松沉声道:“胡爷,只要你把池长静还给在下,现在正在造的乐景楼,落成之后,愿双手奉送给胡爷你。日后,胡爷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胡爷‘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青松,你也是一方巨贾,经历过大风浪之人,凭的为一个奴才折辱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叶青松喟然长叹,心中的愧、怜、爱纠结成的巨索已经将他紧紧缠缚,再也挣脱不开了。
胡爷神色凝重,让叶青松坐下来。
“不是老头子不帮你,而是帮不了你!”
叶青松瞠目结舌,难道自己的消息有误?!
胡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池长静是谁,我确实不知道,但我想告诉你,他逃走了,对你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幸事,你懂么?”
叶青松惨然一笑。
“如果没有他,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快活的。”
明明这般痛苦,就算人生重来一次,他甚至还是愿意再次遇见池长静。
胡爷目光转向窗外,那微微飘落的枯叶,仿佛喻示着冬天已近。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池长静逃走了,其实是救了你们自己一命,现在懂了么?”
叶青松惊骇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原是极聪明之人,一时间被情字迷惑,竟看不透眼前的局面。
“如果你现在找回池长静,把他带回家中,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胡爷转回头,盯着叶青松,继续道:“而且会死的很惨……你还打算要带他回去么?”
“怎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