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宁怔在那里,儿子怎么这么勤快了,不是考的不好心虚吧?
夏川到厦子里装了一桶煤,倒进煤槽子里,又兑上三锹黄泥,倒了一盆水,开始和煤。
这是每天都要干的活,也是最累人的。
因为黄泥很黏,要和煤和匀了得费不少力气,比建筑工地和水泥还费劲。
楚安宁一直看着儿子干活,慢慢的看呆了。
儿子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主动干活不说,那一锹一锹的翻拍,再没有一丝急躁不耐烦,糊弄了事的意思。
不但非常认真,而且动作干脆利落。
倒不像是力气长了,更像是年纪长了。
儿子长大了!
楚安宁忽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眼睛迅湿润,伸手掩饰的抚着额头,眼泪却从手心滑落。
夏川浑然不知,和好了煤,又开始掏炉灰。
拎了两个土篮子,一锹一锹的把炉坑里的炉渣都装到土篮子里,然后再用扁担挑着运到垃圾箱。
最费力的在这,要双手端着土篮子,举起来倒进垃圾箱。
想起前世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母亲每天干这活一直到去世,夏川心中无比的心酸。
他暗暗誓,今生再不让母亲受苦。
外债,我来还!
……
两人终于坐到饭桌上。
看看白菜豆腐里面还有肉,这真是开斋了。
夏川吃了几口,不经意地问:“妈,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理想?”
楚安宁笑了,儿子今天像大人一样呢,她笑说:
“哪个没有理想啊,尤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我那时候的理想就是上大学,可惜没选上。然后换了一个理想,就是嫁个大学生。呃,结果你看见了,大学生没找到,找了个逃学生。”
夏川笑了,那十年真是奇葩,上大学不是考的,是选的,标准几乎和学习成绩毫无关系,各行各业抽。
真正的高考要到78年才恢复。
父亲这种情况也是少有的,本来上了大学,不要钱还管吃管住,而且吃的还挺好。但听说奶奶去讨饭了,直接不读了,回家来当力工赚钱养家。
二十年从力工变成了八级瓦工,奶奶早去世了,父亲也死于意外。
夏川蹉叹不已。
随即又换了一个角度问:“妈,如果我们有钱了,你最想做什么?”
楚安宁一怔,失笑道:“有钱攒着啊。你上大学、买房子、娶媳妇不都得花钱?”
夏川无奈地又问:“妈,我自己会赚钱,我是问你最想做什么?”
楚安宁顿时脸一板,严厉训斥:“你自己赚钱?你好好学习就行了,需要钱告诉妈妈!”
无法沟通。
夏川立刻老老实实的吃完饭。
“夏川!”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喊。
楚安宁淡笑道:“老道来了。”
老道本名赵云涛,是夏川的同学兼死党,而且两家相距不过几百米,也算是邻居。因为他的理想是当道士,所以有了这个外号。
“我马上出来。”
夏川回应了一声。
楚安宁疑惑地问:“怎么不让他进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妈妈,准备串通好了再进来?”
夏川心脏露跳半拍,刹那找到托词:“妈,他喜欢我们班的唐韵,这不是高考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吗,所以他想去看看唐韵,让我陪着。”
楚安宁无语了,天都黑了,你们去看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