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瞟了文静安一眼,随后掀开盖住的绢帛,仔细读了起来。
下面的八位阅卷大臣,礼部尚书以及其余十位考生表面是安静等候,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都想看看文靖安到底写了什么。
元景帝看着看着,将那张写了诗作的绢帛一把抓到了手里。
他脸色倒没变,只是抓着那张绢帛左看右看,反复横看,嘴唇翕动,不断默读。
这引得众人越好奇,岂料这个元景帝有吃独食的习惯,起码很会吊人胃口,他自己看完之后将绢帛反盖在托盘上,连大内官都没看清写了什么,他就说“今日召见到此为止,诸卿自去等殿试放榜。”
说罢也不等下面的臣子行礼,直接起身走了,大内官反应过来,赶紧捧着托盘追了上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文靖安本人也是一头雾水,行不行皇上您得表个态啊
那八个阅卷大臣相互商议之后,和礼部尚书交代了几句,随从右边大门去御书房等候元景帝,礼部尚书跟文靖安等人也不说话,只是吩咐两个礼部的官员将文靖安等人送回去。
出了昭德门,文靖安等十一位考生都有些恍然殿试召见这就结束了
相对比于这份恍然,他们更想知道文靖安写了什么,里边有几个之前跟文靖安和陈崇章吃过饭,互相换过姓名的,便有人上来问“靖安兄,你在绢帛上写了什么”
其他人纷纷驻足倾听,文靖安笑了笑,回道“情急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不敢在诸位学兄面前献丑。”
有人机灵,直言道“圣上看了你的诗没有当场治你的罪,那就说明你那诗过关了,能入圣上法眼如何不登大雅之堂”
其他人都说是这个道理,文靖安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圣上刚才没有当场公布,我也不好在这里大张旗鼓,等殿试结果出来之后,我一定告诉诸位学兄。”
提及皇帝,这些考生果然瞬间缄口,意识到这是皇宫大内,礼部的官员就在旁边,为避免自己失仪,祸从口出,都自动从文靖安身旁散开,站好了队伍,有序地往宫门方向走。
此时,元景帝、礼部尚书和那八位阅卷大臣已经齐聚御书房,此外还多了一个吏部尚书在场,殿试金榜出来之后,他要第一时间把新科进士的名单记入吏部的案牍库,这就意味着这是最后一次商议,这次商议之后,今年的殿试金榜排名就会正式确定下来。
元景帝将那张绢帛放在案面,说道“都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意见,一甲如何评定”
礼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退后不语,他们不是阅卷官,不能给意见,那八位阅卷大臣相互交换了眼神之后便各自表述自己的意见,最后统一下来,大多数人都认定那位叫做凌世心的宁州贡士该评为新科状元,一位叫做张弘的河东郡贡士评为榜眼,探花则归来自江州的贡士戚广伯所有,后面八位不需多说,都只能屈居二甲了。
元景帝耐心听完八位阅卷官的陈述,井不表态,而是问道“文靖安呢”
为的阅卷官主动答道“该生文章评为二甲尚可,若放到一甲有过度抬举之嫌,若是放到一甲载入科举殿试录传送各州郡昭示天下,恐有人会质疑朝廷取士水准。”
他这话倒不是针对文靖安,他也没必要针对文靖安,这些老儒学每个都有几十年的科举功底,文靖安那些八股文和殿试策论的厚度他们一眼看穿,和一甲那三位的文章相比确实存在差距。
元景帝却转身将案上的绢帛取起,塞到那位阅卷官的手中,说道“若有这个呢”
阅卷官接过绢帛缓缓摊开,其余七位阅卷官的眼睛都乜斜了过来,绢帛金黄,其上有诗。
诗曰
臣文靖安谨对
元景十七年应天子殿试召见作
神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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