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是瞎子的秘密暴露后,再用这招装可怜就不管用了。晓星尘道:“阿箐,你看得?,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过得好。薛洋这个人有多可怕,你根本不了解。你不能留下来,也绝不能再靠近他了。”
阿箐心中的尖叫连魏无羡都听到了:“我知道!我知道他有多可怕!”
但她又无法开口说出所有的真相来!
忽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薛洋回来了!晓星尘惊觉地一抬头,回复夜猎时的敏锐状态,猛地拉近阿箐,低声道:“待会儿他进来,我
对付他,你趁机立刻逃跑,听话!”
阿箐吓得胡乱含泪点头。薛洋用脚踢了踢?,道:“你们搞什么,我都回来了,还没走吗?没
走的话就把?闩打开让我进去。累死了。”
光听这声音和口气,好一个邻家少年郎、活泼小师弟。可有谁会想到,此时此刻,站在?外
的,是一只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的恶煞,一个披着一张俊俏人皮、学人行走、说着人话的魔?!?没锁,却从里面被闩住了,再不开?,薛洋一定会起疑心。那时他再进?,一定会留有戒
心。阿箐抹了抹脸,骂道:“累个?!买个菜多?点路,走两下就累啦?!姐姐换两件衣服耽搁下,掉你块肉啊?!”
薛洋鄙夷道:“你总共有几件衣服?换来换去都是一个样。开?开?。”
阿箐的小腿肚直打战,嘴上却铿锵有力地道:“呸!就不给你开,有本事你踹啊!”
薛洋哈哈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道?,回头你去修?,不要怪我。”
说完,他踢了一脚,便把木?踹开了,提步迈过高高的?槛,进得屋来,一手提着满满当当
的菜篮子,一手拿着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刚喀嚓咬了一口,低下头,便看?了没入自己腹部的霜华剑刃。
菜篮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菜、萝卜、苹果、馒头?碌碌滚了一地。晓星尘低声喝道:“阿箐,跑!”
阿箐拔腿就跑,冲出义庄大?。她在路上狂奔一阵,立刻改道转回,蹑手蹑脚绕回义庄,爬
到了她最熟悉、最常偷听的那个隐蔽地方,这次还探出了小半个头,窥视屋内。晓星尘冷冷地道:“好玩儿吗?”
薛洋咬了一口还在他手上的那只苹果,慢条斯理地嚼了一阵,咽下果肉,才道:“好玩。怎么
不好玩。”
他用回了自己的本音。晓星尘道:“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是想干什么。”
薛洋道:“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晓星尘抽出霜华,又是一剑欲刺,薛洋开口道:“晓星尘道?,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
晓星尘道:“不想。”
虽是这么拒绝,人却微微侧,剑势凝住。薛洋道:“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要是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干什么。”
他随便抹了抹腹部的伤口,压住它,不让它流血过多,道:“那个小孩子,?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我还被人打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逮住了,揍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
“他上了牛?,叫?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他一字一句道:“然后,?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薛洋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七岁!一只左手手?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晓星尘道?,你抓我上金麟台的时候,好义正辞严!谴责我为什么因一点嫌隙就灭人满?。是不是手指不?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自己嘴里出来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戏耍我消遣我?!今日的薛洋,就是拜昔日的常慈安所赐!栎阳常氏,不过自?其果!”
晓星尘不可置信道:“常慈安当年断你一根手指,就算你要报复,你也斩断他一根手指好了。实在记恨不过,你折他两根,十根!或者就算你砍掉他一条手臂也好!为什么非要杀人全家?难道你一根手指,要五十多条人命来抵?”
薛洋竟然认真地想了想,仿佛觉得他的质问很奇怪,道:“当然。手指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杀多少条都抵不过。五十多个人而已,怎么抵得上我一根手指?”
晓星尘被他这理直气壮之态气得脸色越苍白,喝问道:“那旁人呢?!那你为什么又要屠白雪观?为什么要弄瞎宋子琛道?的眼睛?!”
薛洋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阻拦我呢?为什么要碍我的事?为什么要帮常家一家杂碎出头?你帮常慈安?还是帮常萍?哈哈哈哈常萍原先是如何感激涕零?后来又是如何哀求你不要再帮他?晓星尘道?,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你错了,你不应该插手旁人是非恩怨。谁是谁非,恩多怨多,外人说得清吗?或者你根本就不应该下山,你师尊抱山散人多聪明啊,你为什么不听她的好好待在山上修仙问道?搞不懂这世界上的事,你就不要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