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过天晴,空气清新。
出了夏侯楙府宅的众人,刚策马走过一条街,便看见一府衙门前围上来不少百姓,近前一打听是长安令仓慈刚刚接手了一桩刑事案件。
人群中有个农夫打扮的男子道:
“仓大人清正廉明,向来都是按律办事,他一定能给苦主主持公道的!”
人群中附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啊,去年我家的田被恶邻偷去,还是仓达人派人帮我找回来的呢。”
“我家也是,被那恃强凌弱的乡里欺辱后,仓达人并没有偏袒与很多大户都相熟那人,而是给我申了冤啊。”
诸葛诞心里吐槽,你们没事不去下田上工,在这里当仓达人的粉丝么,要是给你们手机,是不是还要直播一下……
夏侯玄对里面断案的仓孝仁很是感兴趣,便跳下马来,直接亮明身份进了内里去观看了。
今日断的是一桩仇杀的案子,按律该判杀人男子死罪。但是杀人者娓娓道来了一桩十二年前的往事,那是马破关中那年,杀人者的父亲与堂上躺着的这华服中年男子素来龃龉,被杀者当时趁乱杀害了杀人者的父亲。那时候杀人者年龄尚小,流落他乡得以活命。长大后,立志回来给父亲报仇。
这就和诸葛诞了解过的一个案子很类似了,那是现在西海太守庞淯的母亲娥亲的故事,娥亲的父亲和同乡大户生了争执,被人杀死了。娥亲当时带着庞淯寡居在娘家,父亲死后,娘家的三个兄弟也同年病死了,那狗大户从此便嚣张了起来,还开派对庆祝他家没男丁可以报仇了。本来娥亲就想着报仇的,兄弟们死后,娥亲听闻仇人如此嚣张,便也放出话说“父母之仇,不同天地共日月者也,不能报仇,活复何求”
,整日在家磨刀切齿,还被小伙伴们耻笑,但是光和二年二月,她真的凭一己之力杀死了仇人。
后来便是见官自了,她不想枉法逃死,但是当时的官员为了不判她死刑,便挂印不做官了,后来朝廷知道了她的事情,便赦免了她。
诸葛诞好奇汉朝的法律和大魏的法律会有什么不同,心想,仓慈这个素来清约有方,吏民畏而爱之的长安令会如何判决呢……
堂中死者的儿子还在哭哭啼啼,他并不承认父亲曾经杀过行凶者的父亲,央求着仓大人为他做主。
仓慈这时开口道:“兀那汉子,你可有当年你父亲被害的证据,人证物证都可。”
那杀人者开口道:
“小人当年不过刚刚总角,听闻父亲被害,便被邻居藏了起来,邻居便送我出了乡里,告诫我不要回来,说地上这人还在四处寻找我。”
“那你邻居何在?”
“小人回来,没有找到邻居,房舍已经换住他人,听说邻居一家可能已死于战乱中了,但小人同村其他人也知此事,此刻众人正在堂外。”
仓慈把那群村民叫进来后,一一取了证词,便把杀人者收监了,说按律当死,但是他会将此事上报朝廷。
又安抚了死者的儿子,围观的百姓才散去。
夏侯玄四人上前作揖,介绍了自己这边的四人。
夏侯玄道:
“不知仓大人要如何处理此事?”
“收监也是对这孝子的保护,至于处理,还是等朝廷的意思吧,本官不想枉法,但又不忍心直接判他死刑。”
得知了仓慈要如何处理此事后,众人便告辞离开了。
在那天吃过的夏侯楙开的酒楼吃过中饭后,众人便打马从东门而出,直奔杜陵而去。
五十里的路程,日落之前一个时辰便达到了,杜家是当地大族,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杜家的庄园。
那杜恕听仆人通报说,门口来了几个年轻人,还带着保镖。一看众人名刺,夏侯玄这毛头小孩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是诸葛诞的名刺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杜恕带着仆人前去迎接,见面互相见礼后便把众人引进了堂中,分宾主坐好后,杜恕朝着诸葛诞开口说道:
“我后来听闻公休与家父同落水时,公休让士卒先救家父,自己却漂到下游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