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终于明白了自己登基之后的第一要务,正名位。
而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宗族礼法。
在宗族礼法中,朱祁钰明明是皇帝,但朱祁镇回来,朱祁镇才是君,而他朱祁钰是臣子。
因为朱祁钰若是突然暴毙,甭管朱祁镇回来不回来,这皇位还要还给朱祁镇一脉,也就是朱祁镇的庶长子朱见深。
这种事居然是合理的。
合理个屁!
朱祁钰越琢磨越是憋闷,他没有继承权,之所以当皇帝,其实就是临时看个家,等到朱祁镇回来的时候,这鸟位还是朱祁镇的!
朱祁镇回不来了!他连关都入不了!只能死在迤北,谁都留不住他!
不得人心庶皇帝
宗室藩王不会支持他、因为他是次子;
公侯勋贵不会支持他,因为他这个皇帝就是个代班,太子还是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
朝臣们不会支持他,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朱祁镇的臣子。
其实朱祁钰的面前,还有个办法,可以轻而易举的【正名位】。
现在、立刻、马上跑到宫里,叫孙太后一声嫡母亲娘,他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获得名位。
但是孙太后的亲儿子是朱祁镇。
他叫孙太后亲娘,孙太后还不带答应呢。
以道德为约束力量的君君臣臣的束缚和框架,儒家礼法,出现在了朱祁钰的面前,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那就是彻底打破这种束缚和框架!他才会有一条生路。
这皇帝,难做呀!
不过朱祁钰却是打开了桌上的几张宣纸,开始认真的写写画画。
他熬了一夜,才在鸡叫之前,昏昏沉沉睡去。
兴安一直守在门外,拦住了任何想要见到朱祁钰的人,此时的陛下需要休息。
朱祁钰一直在郕王府,若无早朝,他连皇宫都不去,就在郕王府的书房里批阅奏疏。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个看门儿的庶子,就有任何的懈怠。
“兴安啊,郕王府有多少可用之人?”
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奏疏,看着侍候在旁的兴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兴安掰了掰指头算了算说道:“府上算上审理、伴读、良医、校卫大约有二十三人。”
一个完全没有继承权的皇子,在郕王府,也就是专门为还未之藩的藩王们准备的宅子里,住二十年,能有什么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