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叫门这件事,从上到下都在压着,陈汝言倒好,当殿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朱祁钰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陈汝言,平静的说道:“皇上北狩陷敌阵久也,自然是有人假扮冒充,你回郭登杨洪,不必理会。”
“臣领命。”
陈汝言赶忙回答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哪怕是真的,也当他是假的。
“殿下,前往宣府的使臣岳谦回来了。”
王直眼睛珠子一转,陈汝言这话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
朱祁钰倒是不疑有他,点头说道:“宣。”
岳谦龙行虎步的走进了殿内,声若洪钟的喊道:“殿下,臣从塞外带回了皇上的旨意!”
朱祁钰从四方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疑惑的走到了月台之下。
“郕王接旨。”
岳谦故意错开了一步,省的站到了朱祁钰的面前,万一朱祁钰行礼的时候,拜到了他,那是大麻烦。
可是朱祁钰根本没有行礼,而是站在群臣之前,等待着岳谦宣读。
岳谦这厮的长相很是奇异,四方大脸,身躯高大,凶狠至极,手上全是老茧,将军肚撑圆,活脱脱就想从土地庙的雕塑蹦下来的一样。
朱祁钰有些惊奇,多看了几眼。岳谦不明所以,被朱祁钰盯得心头发毛。
他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宗庙之礼不可久废、天位不可久虚、神器不可无主,我弟郕王年长又贤,令嗣大位,奉祭祀。皇亲、公、侯、驸马、伯及在廷文武群臣用心佐贰,钦此。”
朱祁钰双手接过了圣旨,却看到上面没有大宝印章,也知道了,这份奏疏压根就是伪造的。
确切的说,岳谦压根就没到宣府,更没见过朱祁镇。
朱祁镇人在大同府叩门呢,岳谦就是到了宣府也见不着。
这是第二次群臣要拱着他朱祁钰,做皇帝了。
朱祁钰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臣才能浅薄,何才何德敢当此位?这继皇帝位,而应该是太子殿下朱见深继位才是。”
“皇太子在,卿等怎敢如此乱法?”
此时的朱见深只有两岁,他被钱皇后拉着,坐在孙太后的身后。
王文立刻出列大声的说道:“主少国疑,此乃国大忌,还请殿下以山社稷为重,承继大统,总督百官,以定民心,前宋之车后车之师,殿下!还请以国事为先!”
前宋自然说的是二帝北狩的宋徽宗和宋钦宗的教训,朱祁钰默不作声的看着珠帘之后的孙太后。
孙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撩开了珠帘,将一封懿旨递给了成敬。
成敬缓缓打开了懿旨,阴阳顿挫的喊道:“圣驾北狩,上在迤北,皇太子幼冲,国势危殆而人心汹涌,古云国有长君社稷之福。”
“皇考宣宗章皇帝仲子郕王朱祁钰,恪勤忠孝,亲贤爱民。即皇帝位,尊上为太上皇帝,奉藩京师,以奠宗社,群臣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