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禹笑着跟他说话:“小鸟儿,想哥没有?”
“哥。”
俞鸣章每次见到他时,第一反应总是叫人,抑制住心里发酸的情绪,出声时嗓音微微变调。
龙禹端着杯子,一转身背着他,浅浅啜了一口咖啡,喉结一滚咽下去,还发出一声小小的喟叹,“真酸。”
“哥!”
俞鸣章一推椅子站起来,低声吼着说,“阿姨说你不能喝咖啡。”
龙禹笑着把杯子还给他,两根手指间捏出一小段距离,说:“就这么一小口。”
俞鸣章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抢过来,当着龙禹的面,仰头把大半杯又苦又酸的咖啡一饮而尽。
一放下杯子,见龙禹上下打量着他,笑笑说:“小鸟儿,你已经比哥哥高了。”
长大
“一八五了。”
俞鸣章看他时需要低一点头。
离得近了,能闻到龙禹身上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夹杂着以前常用的柠檬香,顺着领口飘出来,“哥,你身上什么味道?”
龙禹抬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好闻吗?我今天早上喷了点香水。”
“为什么喷香水?”
“前两天帮老师准备一个学术会议,今天早上才搞完,哥早上还在很多大佬面前发言呢。”
龙禹笑转了一圈,把他浅蓝色的衬衫露出来,衣角扎在更浅的蓝色牛仔裤里,显露出薄韧的一把腰,“你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吗?男人的战袍!本来早上发言还穿了外套的。”
俞鸣章却只评价香水,“没你原来那个好闻。”
“什么品味?洗衣液的味道还喜欢得不得了,小孩儿才喜欢水果香呢。”
龙禹又闻了闻衬衫袖口,笑着往柜台走,“姐,给我弟弟拿两瓶汽水儿,有珠子的那种,拿柠檬味儿的。”
收银员正在整理货架上的东西,闻言笑了笑,递了两瓶汽水给俞鸣章,“你们俩感情真好。”
俞鸣章接过来,“谢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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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晚饭前还一起去看了趟吴余妍。
龙禹在花店里买了包好的白菊,开了一段,又下车顺着山路往上走。
吴余妍才走不久,他的墓前还有不少祭奠的遗迹,龙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花束,才蹲下,对着墓碑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起话。
俞鸣章则站在他身后一点,也盯着照片,像个忠诚的保镖。
龙禹说:“吴老师,我爸妈暂时回不来,我先替他们来看你;谢谢你对我爸的教育,可是他不是快读书的料,没能像吴阿姨一样念好大学给你争光。”
龙禹又说:“鸣章还是个小朋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也别埋怨他——当然也不用太挂念他了;他跟我一起长大的,我把他拿亲弟弟看……”
俞鸣章踩着细碎的泥土,静静看着龙禹的后脑勺,他颜色偏浅的头发垂在后颈上,下面是一截极白的脖颈,再下面是他浅蓝色的男人战袍;黄昏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像一幅颜色浅淡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