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述的声音变得沙哑。
安黎望着离城的夜景,听到这话时自嘲地勾起唇角:“一点也不好,我小时候都不知道我家富有,妈妈管我管的很严,不会给我一分零花钱。”
“遇到像你刚刚说的,被班里同学欺负的事,妈妈也只会训斥我,她总是教导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所以很羡慕你。
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有一双普通的父母,家庭和睦,平安喜乐,最好对我要求低一点。
让我……
永远不去愧对曾寄予厚望的自己。
郁述怔然地望着黑暗里的恋人,脑海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
他本能地顺着对方的话,轻声地说:“那你应该很讨厌你妈妈吧。”
“说不上。”
安黎回忆起之前的事,他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他对妈妈的感情。
半晌,他笑着望向郁述。
“有点讨厌吧,但又想拼命做的好一些,让她满意。”
“这样啊。”
郁述垂下眼低声应和了一句,他拿起橙汁又喝了一口,但一口喝下去好像不够,他干脆一口气全部喝光。
之后他又去打开冰箱,看到有啤酒,就问了一句:“介意我喝点酒吗?”
“不介意。”
郁述拿了一瓶冰镇乌苏。
拉开易拉罐的盖子,他抿了一口,原本口腔中的橙子味被冲散,只留下啤酒的苦味。
他眯了眯眼。
安黎看着再次回来坐下的郁述,有点好奇,轻声问:“好喝吗,什么味道?”
他从来没喝过啤酒。
“你尝尝就知道了。”
郁述顿了顿,他没有抬眼看向恋人,而是将手里的啤酒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好。”
但他很快又抬起眼看了过去,即便心情糟糕,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还是想多看看眼前的恋人。
况且,乔苓花离开这个家,又不是因为那些开发商,盘地皮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让她选择离开的,是这个家庭背负的累累负债,与日益频繁的争吵与分歧。
和安黎更没什么关系,他不能迁怒对方。
郁述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望着那双修长洁白的手拿起啤酒的罐子。
前世到今世,他一直认为那双手是专门为了表演艺术而打造的,干净、漂亮、指节分明,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每一个动作都遵循乐谱。正如手的主人,永远遵循妈妈的旨意,做一个乖巧懂事、按部就班的人。
直到,他教这双手拿起酒杯,教它如何打架。
教它按住他的腰,抚摸他的脖颈与唇角,教它替自己疏缓,做一切涩情的事,以及追寻儿时的梦想……握上机车的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