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娑娑,树影摇曳,月色下,她的身影显得单薄孤弱,却又充满了倔强。
司露一面翻墙,一面在心中祈求着千万莫要被人发现,让她顺顺利利逃出府邸才好。
可事情并非如她所愿。
还未爬至一半,耳边就传来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不远处,不少人提着灯笼匆匆而来,司露用余光瞥见,有无数莹莹的灯火朝她的方向涌来,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在众人的簇拥下,为首那人身姿英武、五官深俊,一席卷边金丝胡袍,墨发高束,扎了几骨绳辫,坠下的环佩叮咚作响。
不是呼延海莫又是哪个?
她心中一急,一脚踏空,幔绳滑出掌心,竟生生跌落了下来——
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
迎接她的,是一双坚实稳健的臂膀。
及时赶到的呼延海莫,稳稳当当将她接入怀中,横抱在宽阔健硕的胸膛前。
呼延海莫将她紧紧搂着,一双眸子深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带着浓浓的促狭。
“我的王后,这么晚了,你是要跑到哪里去?”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侍卫们都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司露赧然地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用力推搡呼延海莫的胸膛,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呼延海莫,你放我下来!”
’
可那胸膛坚硬似铁,手都疼了却还是纹丝未动。
呼延海莫腾出一只手来,捉住她的柔夷,不允她再胡闹。
他瞧着她,只见那双黑亮的杏眸在夜色下带着仓皇,像是林间受了惊吓后的楚楚可怜的山狐,让人心中顿生保护欲。
半晌,他道:“你既要跑,我为何要放?”
说罢,一脸理所当然地抱着她,一路往回走,任由她如何叫嚷,就是不放。
司露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高墙,心中席卷上深深的无力感。
今夜到底还是作了困兽之斗,逃不出这高墙深院的牢笼。
*
回到卧房内,呼延海莫将她轻轻放置在长脚四方的桌案上,让她以坐着的姿势,与他平视。
他捻住她的下巴,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幽沉,轻轻挑起唇线,叫人看不出是怒气还是笑意。
“说,为何要跑?
()”
司露被他圈在这一方桌案上下不去,只得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她紧抿着唇角,久久未语。
难不成直接说,我不想与你生孩子,所以你不要再纠缠我,放我离开?
这样的话,无异于对牛弹琴,呼延海莫根本不会遂她的意,说了也是白说,所以还不如不说。
窗纱由绡丝所制,轻轻曼曼,在她身后浮动,窗台上,用鲛油点了两三站长明琉璃灯,散发着葳蕤的光。
两人之间,虽尺寸相离,心却好似隔了山川湖海,疏离冷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