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清看向船舱外,发现天色已经黑了,猛地坐起身来,余大夫呢?
桌上有一张纸条,写着:“裴郎君,你的病我已经治好了,我有事就先走了。日后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忌食生冷之物。”
裴少清从船舱里出来,发现船已经靠了岸,岸上有不少小贩和游人,湖上则飘荡着灯火通明的画舫,隐约有丝竹之声传来。
他好似一下子回到了人间,而先前与余大夫的相遇,仿佛是一场梦。
姜念虞说有事先走,其实是被李玄璋给逮走了。
给裴少清一番按摩后,她如愿将异能升到了四阶,心中颇为欢喜,给裴少清留了张纸条,她便打算上岸,大吃特吃,好好庆祝一番。
谁知才来到船头,还没上岸,一根绳索从天而降缠在了她腰间,而绳子另一头赫然握在李玄璋手里。
他一使劲儿,便将她拽到了他所在的画舫甲板上。
“蓁蓁,你怎么在这儿?”
姜念虞站稳后,莫名有些心虚地问。
李玄璋并未回答她的话,语气冷中带酸:“姐姐今天过得好生逍遥快活吶,先是在宫里跟赤心窃窃私语,出宫后又与裴少清刻意偶遇,与他把臂同游,乘船游湖——”
他一边说一边朝她逼近,一双眼睛黑洞洞地盯着她,浑身仿佛冒着黑气。
姜念虞有些被这样的他吓到了。
她理智上知道他是书里的大反派,但自认识以来,他在她面前从来都表现得很乖顺无害,以至于她下意识将他当成了弟弟看待。
这会儿的他,却让她有种小白兔突然撕下面具变成恶魔的既视感,让她心里发悚。
随着他的逼近,她忍不住往后退,结果后背撞在了栏杆上,退无可退。
李玄璋倒是没再逼近了,在她身前停了下来,低头一瞬不瞬看着她。
姜念虞冷静了下来,不满道:“你派人监视我?”
李玄璋神情一滞,开口时语气已经弱了下来:“我只是担心姐姐的安危。”
姜念虞冷哼一声:“你事先没告诉我就擅自派人盯着我,不是监视又是什么?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我累了,想回宫了,再不回去,被人发现就遭了。”
李玄璋幽幽道:“我让人易容成了姐姐的模样,扮成德妃待在未央宫,姐姐不必担心。”
言下之意,即便她今晚不回宫也没事。
她若是还坚持要回去,倒显得心虚了。
姜念虞阴阳怪气道:“咱们蓁蓁公主真是神通广大啊,宫内宫外都是你的耳目。”
李玄璋沉默了下来,走到栏杆边,看着夜色下涌动的湖面。
忽然冷不丁开口:“林鹤、韩观、裴少清……甚至包括我自己,你刻意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姜念虞心中炸起了滔天的波澜,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她的行为谈不上谨慎,而他,又是个敏锐多疑的性子,怕是早在她刻意接触他的第一天,他心里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只是一直引而不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