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河灯一盏一盏飘在河面上,徐瑶夜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被旁人瞧见。
她早取了面纱覆在面上,若真是有旁人瞧见,看着背影应当也会以为是她的庶妹徐望月。
注意到徐瑶夜的视线望向了长安大街,顾家三郎叹了口气,“若非我此刻的身份,我该陪你去灯会上赢下那盏灯王才是。”
“不必的,我们此刻这样便很好了。”
徐瑶夜温柔地笑着,生怕顾家三郎发起疯来,真带着她去灯会。
旁的女眷不知道,可徐瑶夜知道一会儿裴长意便会来,若是瞧见了顾家三郎,她精心筹谋的这一切便算是完了。
徐瑶夜是温柔得体,顾家三郎便越觉得她受了委屈,“走吧,我定要为你赢下那盏灯王不可。”
今日的顾家三郎只做一身普通的布衣打扮,却还是从眉眼间能瞧出他的桀骜不驯。
徐瑶夜细细打量着他,这便是她当初看上的男人,纵使如此普通的打扮,也压不住他那一身将相之气。
他似乎是早有准备,从篮里拿出半面面具戴在脸上。
如此一来,倒当真瞧不出他的容貌了。
看出徐瑶夜的焦灼不安,顾家三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你就留在此处等我,待我为你把灯王赢回来。”
他离开,回头看着徐瑶夜,坚定地笑着。
碧玉见他走了,松了口气,小跑着回到徐瑶夜身边,“大姑娘,他可算是走了,他此刻要回慈安寺去吗?”
“不,他要去为我赢下灯王。”
徐瑶夜叹了口气,抓住了碧玉的手,“碧玉,我好生不安,若是他被旁人瞧见了怎么办?”
“瞧见了更好啊。大姑娘,你担心他作何?”
“他此刻一个人,若是被人抓住了自当是当做逃兵抓回去。”
“到时候说不定治他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姑娘也就除了心腹之患,不是吗?”
对呀,徐瑶夜如同醍醐灌顶,为何她要担心顾家三郎会不会被人抓住,若是他当真被人抓了,对自己而言自然是极好的。
以此刻他对自己的真心实意,纵然被抓,总不至于莫名其妙地供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
到时候朝廷判他一个逃兵之罪也好,通敌叛国之罪也好。若是他能被处刑,那就再好不过了。
几乎是同时,徐瑶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若他没有被人瞧见,自己为何不推波助澜一番,让他被人看见呢?
顾家三郎如何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会这般算计自己。
他胸口堵着一口气,戴上面具将自己的容貌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深知自己亏待徐瑶夜的地方太多,一定要为她赢下那盏她想要的灯王。
徐瑶夜向来是要强的性子,不管做什么她都定是要最好的。
汴京第一才女,名门贵女中,她事事要拔得头筹。
既是来看灯会,灯王必须属于她。
灯王大赛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徐望月站在一旁心绪不宁,焦灼不安。
方才她和长姐失散,彼此都找不到对方,可此刻她们很可能过来看灯王大赛。
徐望月抬眸,怯生生地看向裴长意,“我想找长姐。”
看他那问题问的,她要找谁?她还能找谁?
她既然是随着长姐出来的,自然是要找到长姐的。
找徐瑶夜,需要这般焦灼吗?
裴长意眸色一沉,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泛着隐隐的怒意。
他眼神掠过远处的灯王大赛,难道,她等的人在那里?
“世子爷,可是想要那盏灯王,要不属下……”
裴钰见裴长意视线掠过,立马开口。
“不必。”
裴长意厉声打断。
旁人要做的事情,他也去做?
可笑至极。
见徐望月要离开,裴长意眼底的怒火几乎压不住,他微微侧身,用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徐望月愣在原地,她从未想过清风朗月的世子爷,竟会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悄悄挪了一步,眼前之人也跟着挪了一步。
今日的裴长意好似疯了一般,非要逗弄她。
就像是一只抓到鼠儿的猫,偏要把它放在手心里,细细折磨,又不弄死。
若是让长姐瞧见了,他自然是不会有事,可自己该怎么办?
徐望月着急,心底隐隐有一丝怒火,伸手便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