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岁岁透过窗户看见虞承岿,便探出身对着虞承岿欢喜地招招手。“爹爹!”
虞承岿看着岁岁一行人逐渐走近,到底没忍住,快步上前将岁岁从香香怀里接过。他将岁岁从头到尾看上一遍,看出在酒坊待着的岁岁没吃苦后,这才展开笑颜,宠溺地刮了刮岁岁的小翘鼻。
“你呀,这么多天都住在酒坊里,都不说回府看看爹爹。”
岁岁依恋地依靠在虞承岿怀里,扭了扭小屁股,道。“岁岁想爹爹的,但是酒坊赚钱钱了,岁岁走不开嘛。”
说完,偷摸干坏事儿的岁岁有些心虚,便抬头四处张望。
比起前些日子躲在银百针马车上走入军营时感受到的黑暗和安静,现在岁岁看到的是庄重肃穆的军营大门。
士兵们穿戴整齐,时不时有成队的士兵在军营里巡察。比起岁岁看到的呻吟不断的伤病院,略显潦草的兵器院。
这军营大门前的士兵们更显精神奕奕,雄武有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士兵都犹如一尊尊威严的雕塑,站得笔直,警惕四周。相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就在岁岁看得认真时,一个脸色通红的男人一个箭步窜到岁岁眼前,吓得坐在虞承岿怀里的岁岁直往后仰。
岁岁后腰悬在空中,只感觉到空落落的。她慌得像只离岸的小鱼,活蹦乱跳地尖叫。“爹爹!”
虞承岿让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忙大手一揽,将岁岁护住。他一面轻拍着岁岁的后背,安抚着岁岁。一面转身怒瞪惹事的男人,将军张全。
做了坏事儿的张全摸了摸鼻尖,尴尬地解释起来。“大将军,我就是太激动了,真没有吓唬小姐的意思啊!”
虞承岿不愿与张全多说,等到怀里的岁岁呼吸平缓后,不顾身后张全的伸手挽留,将岁岁面朝前,护在胸前边往里面走去。
他试图转移着岁岁的注意力,指着各处的房子为岁岁介绍着它们的用处。
张全让虞承岿刻意忽略也不敢生气,正相反,他不怕虞承岿把他如何,更害怕岁岁不理他。
只因为张全是虞承岿手底下管着军饷的,说是只管军饷,但实则虞承岿遭皇帝忌惮,他手底下能用的武将颇多。可是能得几分聪明劲儿,管理军饷的人才实在是少。
所以张全实际上不但管着军队里的钱财,甚至包括了日常吃食,马匹刀枪等。
他因为这些事情,一向忙得头晕眼花。在张全这里,谁能给他带来利益,谁能让他把一文钱花成两文钱,他就喜欢谁,推崇谁。
“岁岁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比大将军还好看!”
张全这个大老粗,骂人倒是出口成脏,可轮到他夸人嘛,就只有自家夫人教的那几句了。“你这衣裳也好看,衬得岁岁小姐年轻了许多。”
虞承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看着捂住小嘴咯咯咯直笑的岁岁,怒骂中带着点儿无奈。
“张全,你不会夸人就别硬夸。我家岁岁才两岁,她穿什么衣裳不好看?穿什么衣裳不显年轻?还年轻许多?再年轻这都要重回娘胎了,你个嘴笨的!”
“嘻嘻嘻。”
岁岁让张全逗得直乐呵,她拉着虞承岿的大手,装作说悄悄话的模样,实际连身后跟着的,两米外的林踪都能听到她的话。
“爹爹,张全叔叔笨笨的。”
张全咧着大嘴一笑,全然没了之前从林踪手里接过甘铁匠等人的愤怒。“是是是,我不会说话,岁岁小姐不生气就行。”
他见岁岁没把之前吓到她的事情放在心上,便立马跑到虞承岿前面,指着大开的马场大门说道,“岁岁小姐快进来看,这里就是我们平日里给装了马蹄铁的马匹检验的地方。”
虞承岿眼睁睁看着张全紧跟在岁岁身后,恨不能把地上的每一根草都说出个由头来。他眼里盛着疑惑,“林踪,张全这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怎么对岁岁这样好,连我都顾不上了。”
这倒不是虞承岿生气或者嫉妒,只是军营里的一部分军饷是从虞承岿封地得来的,所以平日里张全为了虞承岿这里多得些银钱,向来是讨好他的。
他不愿张全对岁岁算计什么,岁岁在他眼里还是个要他格外护着的小娃娃,他怎么忍心有人当着他的面算计岁岁呢?
林踪上前两步为虞承岿解惑道,“王爷,之前收到信说,朝廷送军饷的人就快到了张全将军这是不差钱了。岁岁小姐的马蹄铁如此管用,张全将军在马匹上的钱又能省下许多。”
“最重要的是,这几日伤病院那里总是在岁岁小姐的酒坊买酒,张全将军这是想让岁岁小姐……”
不等林踪把最后几个字说完,虞承岿便已经听到岁岁的喊声,他止住了林踪的话,往岁岁身边走去。
不远处,张全贴心地将岁岁抱起,走到平日里观赏的高台上,大手一挥,便响起或轻或重的马蹄的哒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