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许了。
大抵因为,他想看到贺岁安笑,祁不砚看到她笑,还是会有无可比拟的愉悦感,这抹离奇的愉悦感促使他做出了许愿的事。
贺岁安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祁不砚,没出声打扰他许愿。
很快,祁不砚睁开了眼。
她牵着他坐在屋顶的高处,虽然孔明灯已渐渐远离他们,但数百盏孔明灯留下来的灯火依然很是漂亮、惹眼,现在还能看。
贺岁安掏出小荷包,拿那条银项链出来,这是她前几天替祁不砚保管的银项链,要还给他。
银项链被贺
岁安拎在指间,伸到祁不砚的眼前。
“忘记还给你了。”
她看向祁不砚那一截秀白的脖颈,突起的喉结时而滚动,但上面空空如也,没戴有银饰,这条银项链仿佛恰好弥补了空缺。
戴上这条银项链的祁不砚会是什么样子,贺岁安鬼迷心窍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银项链在月下折射着光。
很美。
贺岁安记得祁不砚说过,苗疆天水寨的人都是自己做银饰,自己戴的,或者戴亲人做的银饰,几乎不怎么戴寨外面售卖的银饰。
这条银项链做工精良,不知出自谁的手,她也不问,反正知道它是祁不砚的东西就好了。
祁不砚其实并不想戴这条银项链的,不讨厌,亦不喜欢它。
可不知为何,当听到贺岁安问需不需要她给他戴上时,他却莫名其妙地同意了:“好。”
他就坐在屋顶的琉璃瓦上。
等她给他戴银项链。
贺岁安倾身过去,呼吸落到祁不砚的脸,他长睫微动。
她一手拿着银项链,一手将祁不砚的长发到一侧,耷拉着眉眼,解开银项链的扣子,双手分别握住两端,往他的脖颈戴。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祁不砚目之所及之处尽是贺岁安的身影,他垂在身侧的十指缓慢地收拢,像一把锁,妄图锁住无形的空气。
冰冰凉凉的银项链戴到了祁不砚的脖颈,她也碰到他。
跟冷硬的银项链不同,贺岁安的手指凉软,无意一拂过,祁不砚的皮肤似会不受控制地产生痒麻之意,一寸一寸地席卷全身。
属于贺岁安的气息挤入了祁不砚的肺腑中,润物细无声地占据位置,他似毫无察觉,又或者说不想将其赶走,想要留着。
贺岁安突然咦了一声。
她又靠近些。
银项链的扣子有点难扣,贺岁安扣了几次都找不准对口,扣不回去,随着距离缩近,她的小脸差点怼到祁不砚的脖颈上。
祁不砚领口微松,凹凸有致的锁骨若隐若现,银项链的蓝色蝴蝶吊坠垂在冷白锁骨中间,分外好看,跟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似的。
贺岁安终于扣好银项链的扣子了,返回原位坐。
在返回原位坐之前,她将祁不砚拨到前面的长发撩回身后,发梢的银饰咣当地荡出数声。
贺岁安要和祁不砚再看一会儿孔明灯才回房间。
今天写字写到她手抽筋了。
*
夜阑人静,树影婆娑。
子时三刻,谢温峤尚未休息,伺候了他一十几年的朱伯端着一碗能清心润肺的甜羹进来,放到案桌上:“公子,喝点甜羹。”
“嗯。”
谢温峤颔首。
谢府只有一个下人,那便是朱伯,谢温峤之所以会将蒋松微、蒋雪晚带回自己的府中,是因为谢府并无太多人,不容易传出去。
朱伯是不会背叛谢温峤的。
谢温峤为
卫城一案忙得不可开交的事,朱伯也是清楚的,见他因繁重的公务而日渐消瘦、憔悴,自己是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家公子出生寒门,好不容易考中状元,当上大官,天生的性格使谢温峤无法适应如今的官场风气,总是招人明里暗里地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