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栾树穿了件棋盘格的衬衣,喜怒不显的沉静模样,让人很难瞧出他当下的情绪。
愿望落空。
断掉的思绪被她重新拉回来,她手指沿着药碗的边缘,左一圈,右一圈。
“还不喝?”
宋栾树看她慢吞吞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盯着她,压迫感十足,“我半个小时前下来,你说烫,现在又是什么理由?”
“我在喝啊。”
宋栾树捧着个平板,坐在她对面,过几分钟就看一眼她的碗,若无其事的说;“我三岁的时候就不用人看着吃药了。”
??这人在秀什么优越感!
沈温瓷大小姐脾气一旦上来,就非要和他争出个胜负。
她心一横,憋着气仰头就吨吨吨开始喝。
喝到最后一口憋不住气了,中药味往上一涌,差点要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抽出纸巾,从容不迫的擦了她唇边残余的水渍。
沈温瓷仰头看他,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
宋栾树抬眸,目光直接越过她,停在门沿边。
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有事?”
门外的闻钊暗笑,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奇妙。
沈温瓷这个人长相清冷,平常相处下来话不多,给人平易近人,柔顺温婉的感觉,一点攻击性没有。
可她一遇上宋栾树吧,就跟炮仗遇到火苗似的,那是一点就着。
就连喝个药的小事都要比一比。
胜负欲强的不得了。
至于宋栾树这个大少爷,睥睨陈规,目空一切,就是一个骄矜凉薄铮铮傲骨的人。
宋老那套搅动风云的本事学了个十成足,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年纪轻轻就被洗涤出一身谋士习性,野心大,利益至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目下无尘的人,面对旁人调侃的玩笑话,他却没反驳。
放任沈温瓷和自己的传闻发酵多年。
他对沈温瓷的态度也很奇妙。
她无疑是特殊的,但他又矢口否认是因为感情。
一种若即若离的,占有欲——沈温瓷在他身边,那她的注意力就不能在其他人身上。
亲昵又别扭。
“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闻钊调笑。
两人表面剑拔弩张实则暧昧至极的氛围,闻钊没有丝毫惊讶,对这样的场景接受良好。
他把一个大袋子放在桌面上:“阿瓷,咳嗽还没好是不是,搞点陈皮泡水喝一下?卖货大伯说,这是几十年的老陈皮,治咳嗽很管用的。”
宋栾树听他的称呼皱了皱眉。
沈温瓷也一怔,谁人跟谁学的?
她闻了闻陈皮香:“不用,这个陈皮是今年的。谢谢。”
楠城的汤文化由来已久。小时候沈温瓷常待在李妈身边的缘故,耳濡目染,也大概能方便汤料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