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狼藉里,黑衣女子一字一句道: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凌云宗宗主,云渺,唯一的徒弟。”
……
祁妙怔然抬眼,定在了原地。
再回过神,已是拜师大典。
檀香如云如雾,浸透来人衣衫。
宗门最深处的祠堂中,墙上挂满了画像,桌上供奉了一排又一排的灵位,皆是凌云宗历代宗主。
烛火如星,祁妙粗略扫了一眼,祁亦然的赫然放在最前端,自己的却没有踪影。
行吧,看样子这是直接把她从族谱给除名了。
是这群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宽大的殿内,苏酩
与执法长老站在灵前,其他长老们揣袖分站在两侧,身后跟着亲传弟子,再身后,则是凌云宗的内门弟子。
不知为何,兰莳也来了,她与霜岚站在一处,神情冷肃。
往外看,门窗具都大敞着,所有外门弟子垂手立在台阶下,落针可闻。
祁妙端详着众人的脸色,身上的束缚还是没有解开,只能勉强动上一动。
她脑中的弦缓慢收紧。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傀儡术。
有人正在幕后操纵她。
前方,执法长老高声念完祝词,示意祁妙上前敬香。
她宛如提线木偶,一步一步走到了灵前。
青烟袅袅,她擎香而立,定定的看着祁亦然的牌位。
正要行礼时,左侧戒律阁的二长老忽的出声:
“等一等。”
这一声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看向他,后者很是不满,对祁妙道:
“既站在先代宗主灵前,为何戴面具遮掩真容?速速摘下。”
祁妙僵住。
这要摘了面具,恐怕供桌上缺的那块牌位,即刻就能给补上。
她生怕操纵自己的人真听了他的话,让她强行取下来,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幸好,那人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也在观察形势。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二长老不悦:“为何还不摘?”
祁妙察觉堵在喉头的棉花似乎消失了,哑声开口,“回长老,弟子之前不慎中毒,导致面目丑陋至今未愈,实在不敢污了各位的眼。”
二长老还要说些什么,其
他弟子纷纷道:
“的确,师妹脸上受了伤,情有可原,还请长老网开一面。”
人群中,兰莳与霜岚一脸诧异。
霜岚偷偷问道,“师妹这是又吃错药了?”
兰莳目光带了点深意。
她分明没事……
“宗主,这于礼不合。”
二长老不顾弟子们的请求,坚持对苏酩道,“还请让祁妙摘下面具。”
祁妙又开始紧张了。
她禁不住偷瞄沉默的苏酩,呼吸渐渐急促,脑海中已经开始演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如果事情真到了最坏的一步,她就破釜沉舟,先下手为强!苏酩肯定是打不过的,最好挟持一名弟子逃出凌云宗,然后在……
正安排后续逃亡生活,身边的苏酩冷不丁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事出有因,不必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