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利斯特说:“因为求生是生物的本能。”
感伤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殆尽,西德里克无奈地笑笑:“你这孩子啊……”
瑟利斯特疑惑地问:“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
西德里克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是在战后出生的,一天都没有过过那样的好日子。”
“有那么好吗?”
“虽然即使在那个年代,人们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生活的抱怨,不过跟现在比起来,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像是天堂一样,从来不用担心食物不够吃,没有丧尸病毒,没有辐射病……”
西德里克说,“团长应该也还有些印象的。”
瑟利斯特就看向一直旁边沉默着进食的付云蓝,付云蓝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说:“我3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在那个年代,就连我这样的孤儿都可以活下来,在孤儿院里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零食和玩具。”
“为什么你会被遗弃?”
瑟利斯特问。
“这和话题无关。”
“……哦。”
在追忆美好岁月的氛围中吃完了晚饭,西德里克满足地告辞了,他在门口用商量的语气对佣兵团长说:“这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会结霜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采集草料吧。”
“行。”
付云蓝同意了。
西德里克走了以后,付云蓝回来帮瑟利斯特收拾餐具,瑟利斯特突然问:“明天我可以去吗?”
“你去做什么?”
付云蓝惊讶地看着他。
“……没什么。”
瑟利斯特端起碟子去了厨房,付云蓝跟了过去,瑟利斯特难得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泼这孩子冷水:“你是不是觉得闷了?想去的话就跟着一起去吧,不过到了郊外可不能乱跑,会有危险的。”
“好。”
瑟利斯特打开水龙头开始刷碗。
“水太凉了,我来吧。”
“……好。”
———
其实护送工人外出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工作,没有战利品可以拿,佣金相对于某些需要打打杀杀的任务来说也完全不够看,更何况这少的可怜的报酬都还要欠着,佣兵们免不了有些犯嘀咕,只是团长已经接了活,没办法也只好去了。
一大早,农场的工人和许多临时雇来的散工拉着三轮车、平板车和小推车出了城,付云蓝带着瑟利斯特上了那辆从深红酒吧征用来的小货车,佣兵们有的跟工人一道步行,比较懒的就挤在货车厢里。
牛仔看到付云蓝,就吹了声口哨:“哟,新发型不错啊。”
其实付云蓝让瑟利斯特帮他剪头发的时候,并不在乎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会被剪成狗啃一般的造型,只要不会妨碍视线就够了,废土上的男人哪有时间关心发型是不是美观的问题,但是已经不止一个人夸他的发型好看,这让付云蓝不禁产生了一点好奇。
他掰过后视镜照了照,还确实是挺好看的,干净利落又有造型。
付云蓝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瑟利斯特:“你还学过怎么剪头发?”
“没有,我随便剪的。”
瑟利斯特说。
“……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
瑟利斯特低着头没有回话,付云蓝也就是随便一说,他发动车子,跟上了工人的队伍。
到了拾荒者所说的那片草场,佣兵们分散在外围,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工人们就埋头干活,将长得其实也并不多高的杂草整片整片地收割起来堆到板车上去。
警戒工作并不难,因为这里的地形简直是一马平川,瑟利斯特帮忙割了几把杂草以后就失去了兴趣,坐在西德里克身边跟他聊天:“这些地方过去应该都是农田吧?”
“是啊,以前这一整片全部都是麦子,一眼望不到头,那时候没有什么污染,阳光又充足,麦穗都长得又高又饱满,我们开着收割机从这头割到那头,一天就能收好几吨的粮食。”
西德里克叼着没有烟丝的烟斗,有些浑浊的眼睛忧伤地看着眼前的平原,“你知道几吨粮食是多少吗,足够小镇里的人每天三顿管饱,吃一年还有余呢,实在吃不完的粮食我们就使劲地浪费,番茄狂欢节上用番茄互相砸着玩,万圣节把南瓜做成灯……”
“为什么现在不耕种呢?”
瑟利斯特揪着脚下一根营养不良的小草说,“土地放着长草,人们却在城墙里挨饿,这不合理。”
凛冬将至(六)
“已经没有收割机了,更重要的是,没有城墙。”
西德里克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在城墙外耕种,工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丧尸或者匪徒袭击,作物也会在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被人抢个精光。现在只有围墙之内和围墙附近的部分土地可以耕种,四周还要围上铁丝网,并且通上电,才能挡得住不被偷被抢。”
瑟利斯特问:“我们就不能扩建围墙吗?如果圈住的范围更大,就有更多土地可以种了。”
“很难。”
西德里克叹了口气,“没有钢筋,没有水泥,没有建筑材料,也没有机械设备,就算我们花费大把的人力去建造围墙,也不可能像原来的城墙一样坚固,到时候匪徒随便弄点炸药来就能炸出一个缺口。而且现在毕竟不比过去了,土里都是污染,水也不干净,尤其是缺少阳光,作物根本就长不好,就算我们有更多的土地,也种不出多少吃的。”
说着西德里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现在人们以“能不能看到太阳的轮廓”
来作为区分晴天和阴天的标准,而在过去,太阳的光亮是根本不能直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