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连震三次,平地坼开数丈,得胜门下裂一大沟,水如泉涌。官民震伤不可胜计,至有全家覆没者。二十九日午刻又大震,八月初一日子时复震如前,自后时时簸荡,十三日震二次。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大雨,三日,衢巷积水成河,民房尽行冲倒。二十五日晚又大震二次。内外官民,日则暴处,夜则露宿,不敢入室,昼夜不分,状如混沌,其他书友正在看:。朝士压死者则有学士王敷炳等,积尸如山,莫可辨认。通州城房坍塌更甚。空中有火光,四面焚烧,哭声震天。”
后又闻“涿州、良乡等处街道震裂,黑水涌出,山海关,三河地方平沉为河。环绕帝都连震一月举朝震惊。”
此时康熙深已经带着宫人,集体前往景山避难。
震后赈灾是个大问题,再加上战事胶着,康熙忙得乏术,军帐内彻夜洞亮。先是把平定汉中的大将军图海等人骂了一通,又把赈灾的主要官员明珠训斥了一顿,这才平复下心情。胤礽也没什么大问题,康熙干脆就不再管了。胤礽倒乐得自在,因为挂念胤褆的伤势,成天往惠妃的帐篷钻。最后干脆把铺盖都带过来了,俨然一副要常住的样子。栾辉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康熙训斥,最后看对方一副视而不见显然默许的样子,干脆由得几个孩子闹,横竖有湛卢看着,有七星护着,他也没啥好担心的。
只是胤褆醒来之后确实不太好。不光头痛、头晕、恶心、厌食、呕吐,甚至还有畏光、注意力不集中和反应迟钝等症状。
可把栾辉紧张了一把,连带着还有约可沁和胤礽。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胤褆这慢慢休养了过来,只是恶心呕吐的症状依旧没有缓解。
看着胤褆逐渐瘦下去的小脸,钟粹宫的主子下人各种心疼,本来在西山大营训练的那几日就瘦了很多,这下可真是皮包骨了。可又补不上,吃了就吐,吐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真不如不吃。
约可沁和胤礽实在看不过去,偷偷哭了好几次。
最终两个孩子决定了,带胤褆出去走走散散心。
胤褆本就不是安静的下来的孩子,从小就能骑着马到处闯祸,也没少被康熙罚过。这几日一是因为地动,外面有些混乱;二是为了休养,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怎么下过床了,早就按捺不住了,听约可沁的建议,立刻眼巴巴地瞅着栾辉。那一张惨白瘦削的小脸,让栾辉一下子心软了,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三人的安危,于是派人去跟康熙讨要几名侍卫,并将太子外出的消息告知。
康熙倒是极为大方,立刻拨出六名御前一等侍卫随行护卫。栾辉又吩咐湛卢等人跟着胤褆,方便照顾。
再加上高升小喜子,于是一行十五人,倒是能组成一只小队了。
除了胤礽,胤褆和约可沁都是经常出宫的人。看着往日热闹繁华的大街,如今萧条凄凉的景象,约可沁与胤褆都有些不好受。胤礽不知往日的街道是什么样子的,但看惯了宫廷精致的亭台楼阁,突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的震撼不比二人少。
这大清是爱新觉罗的大清,这天下是爱新觉罗的天下,繁华是爱新觉罗的,萧瑟也是爱新觉罗的,就如同自家的东西都分外珍惜一样,看到房屋倾颓,百姓流离,家破人亡,他们的悲伤远普通百姓的孩子。
作为皇子皇女,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在接受这份尊贵,这份荣耀,这份高傲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责任
“咦五阿哥,约可沁公主”
有人小小地惊讶出声。
鸣鸿眼神一厉,看向声源处,待看清对方后,眼神又变得懒洋洋的了。
“廷玉”
胤褆的反应还是微微有些迟钝,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走上前。
张廷玉自然也听说地震时毓庆宫生的事情,见胤褆的状态比想象中还要坏,不由地有些担忧,“五阿哥怎么出来了身子没问题了么”
胤褆有些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我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又不是女孩子,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谁说女孩子身体弱的”
约可沁瞪着秀眸,一脸不服气。
胤礽则抓着胤褆的手臂,有些戒备地看向对方,“你是何人见了本太子竟敢不跪,”
“啊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皇太子殿下赎罪”
张廷玉一惊,立刻跪下,“草民张廷玉,叩见皇太子殿下”
胤褆略微不赞同地看了胤礽一眼,把张廷玉扶了起来,“今日我们都是微服出来的,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廷玉又是为何在此呢”
“我是来帮忙救灾的”
一提到这个,张廷玉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救灾汗阿玛不是已经派了人么”
胤礽急道,在地动初期,他一直跟随在康熙的身旁,看着对方不休不眠,亲口下达一条条救灾的指令。
“皇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皇上心系百姓,爱民如子,在灾情生之后立刻下达了救灾指令,令民心甚慰,只是”
张廷玉说到这里有些为难。
“说下去无妨”
胤礽摆摆手,颇有大清帝国储君的风范。
“草民领旨。”
张廷玉拱拱手,这才继续开口,“因为此次地动涉及范围较广,连京城步军统领衙门人手已经全派出去了,可人手依旧紧张,所以能够派到汉民住区的人手很少。我征得我爹的同意,出来帮帮忙。”
约可沁毕竟是女孩子,同情心要多一些,立刻红了眼眶:“我们也要跟去帮忙”